又想,琅玕之玉配琅環之心,当是极好的。我为恭宁挑选的玉兔镇纸,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们兄妹二人安好无恙了。我的头脑里乱糟糟的,冷不防看见他的长笛,因道:“常见你佩戴此笛,今夜乃是佳节团圆,可以吹一曲么?”
予澈微微惊讶,摸着笛子沉思片刻,轻轻一笑:“澈……其实不精乐理,也从未在人前吹奏。堂姐若是不嫌弃,便请驻足一听。”
我莞尔:“何足幸也。”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偶尔还是会想起这一夜。
翩翩白衣少年郎,和着流水潺潺,沐着满月光华,执一紫笛在唇边悠悠然吹奏,清越的笛声昂扬而起,婉转如碧波荡漾、轻云出岫,又如碧海潮生、落英玉华,引得人直上九重云霄,又深深地坠到流岚里去。
我不禁听得痴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此曲本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可见是你过于自谦了。”
他淡然一笑:“未曾污了堂姐清听就好。”
我盈盈浅笑,“今夜实属突然。等下次你入宫来,孤就去求母后的恩典,让你去镂月开云馆……一游。”
予澈双眸一亮,“……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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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这样团圆的节日,宫中竟还会出了事端。
宫宴次日,我辗转听闻一桩尴尬事:皇兄多饮了几杯酒,在元荧殿偏殿休憩时,宠幸了一名舞姬。
我没忍住,先摔了两个琉璃杯子,啐了一句“昏君”,才匆匆更衣去凤仪宫。
边走边想,皇兄自从娶了乐姐姐,除却批阅奏章到深夜,怕打搅了乐姐姐安枕,其余时候,是夜夜歇在凤仪宫的,从未宠幸过其他妃子——当然,他的后宫里也根本没有其他妃子,连侍寝的宫人也没有。
纵然我与皇兄时常争吵,却如何也不敢信,他居然会酒后失德宠幸旁人。
途中看见沐黛姑姑提着一个食盒往颐宁宫去,面色阴沉欲雨。我本能地觉得有异,便唤住她问:“姑姑这是做什么去了?”
沐黛姑姑行了礼,不着痕迹地往后藏了藏食盒,目光躲闪:“太后娘娘吩咐奴婢去御膳房取几道小菜。”
我给叶蓁使了个眼色,趁沐黛不注意,飞快地打落了盒盖。沐黛姑姑“啊”了一声,可我已经看到盒中的东西了……那的确是两碟小菜,一样鹅掌鸭信,一样风腌果子狸,都是母后喜欢的吃食。
难道是我想多了?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母后怎么会有心情用膳?
我会相信才怪了!
沐黛姑姑倒镇定下来,好生盖好食盒,笑吟吟地看着我,“帝姬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沐黛姑姑分明是在隐瞒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想着去问问母后,于是调转方向往颐宁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