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被蟑螂咬了。
无论南北,蟑螂总是一个可恶且难以断绝的存在,虽然温鸠听苏沐橙说,俱乐部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蟑螂了,爬上床咬人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
更糟糕的是,大概起床的时候起猛了,刘皓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去。三十公分的高度自然是摔不死人,但他却觉得浑身哪哪儿都不舒服,于是请了半天假。
苏沐橙和她说这事的时候面含微笑,有点幸灾乐祸;叶秋从她俩背后路过,斜眼瞄到温鸠正在和一个名为“神眷之樱花”的人聊天,再一看她的ID,“怒焰夺魂者”,梦回他和弟弟初中中二那会儿。
刘皓顶着一张肿得老大的脸去医院,医生给他开了药,丙酸氯倍他索乳膏和枸地氯雷他定胶囊,因为他的身体还有点过敏,胳膊和后背都是荨麻疹。
他深觉最近点背,事业不顺,事事倒霉,中午把贺铭他们约出来吃饭,那几个家伙嚷着要先来买苏沐橙和温鸠爱喝的那家奶茶——职业圈多是年轻人,少年慕艾,他们队里那俩又十分出挑,喜欢很正常。
就连他自己,刚到嘉世训练营的时候还对苏沐橙有过好感,那时的苏沐橙经常跟在叶秋身后来训练营晃悠,温柔随和,有时会给他们塞把瓜子。
捂着脸走进高天原奶茶店,在店里忙活的是两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手脚利索地煮奶茶洗器具,透明的玻璃锅里熬着很香的红茶,也不知是什么牌子。
刘皓听着贺铭和申建点那个什么右京橘子汽水,被红肿逼得只能半睁的眼睛往店内扫了扫,扫到了一个灰白灰白的脑袋——靠,这个发色怎么和方士谦一模一样?果然是点背,买个奶茶都能看到不顺心的东西。
他这几天都不能吃辣吃重口,三个人盘算着找家店去吃清汤拉面,又关切地向他推荐除虫剂和泡沫地垫。刘皓心情越听越不好,一上出租,前排那司机半睡半醒地往他们哥仨看了眼,鸭舌帽下的脸和吴雪峰如出一辙。
“雪峰哥。”刘皓叫了对方一声,想虚情假意地笑上几下,但脸上的肌肉不允许:“你怎么在这儿开出租啊?”
“没办法,工作不好找。”吴雪峰问了他们的目的地,油门一脚踩到底,身下的车像枚鱼雷似的射了出去,窗外景象顿时模糊成一串虚影。
限速120的出租车被开出了“陆地火箭”科尼塞克的气势,嘉世这几个人胆战心惊地望了眼车速表,圆盘上的指针已经脱离了表盘的限制,超出180码不知多少。
超高速带来了失速感,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眼前爆开一团团的白光,像是已经升上了天堂。
也不知道天堂有没有游戏,上帝玩不玩荣耀。
好在最后,这通魔鬼的旅程划上了句点。出租车在他们报出来的那家面馆门口停下,轮胎和马路摩擦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内部的引擎似乎也出了问题,隐约冒出点青烟。
吴雪峰淡定地联系中国执行部分部来修车,对几乎是爬着下车的三人道:“车费二百五十块。”
“抢劫啊!”这才几分钟几千米啊,S市的出租都没这么夸张好吧?
“不服你可以报警。”吴雪峰看都不看他们,他在联盟有限的、不怎么全的前三个赛季的视频里一直是宛如配角般的存在,安静不起眼,就像他对外展现出来的性格一样,很少有这样锋芒毕露的时候。
但到底,他是一个混血种,要不是因为现在还在白天,往来的行人多,他就直接把这辆破车扛回去而不是在这里等维修人员了。
贺铭他们当然不会报警,唯唯诺诺地扫了码,唯唯诺诺地去吃面条了。吃完下午回去训练,几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叶秋又把新来的妹子喊来和他们下竞技场,紧张刺激的战斗总算让他们找回了一点状态,只有刘皓还魂不守舍——但无论有没有状态,晚上他们都在厕所相遇,大约是中午吃坏了肚子。
“你往奶茶里加了什么?”吴雪峰问,“炼金化学的副产品?”
“那他们早就在医院里躺着了,我是这么没素质的人吗?”方士谦翻白眼,“换成喻文州还差不多。”
两人面前的屏幕上,宛如心跳的折线平缓地跳动着,湖底下的玩意一切正常,没有要孵化的迹象,也没有打算让他们找到。
“后天的揭幕战,嘉世对的是虚空吧。”两个人缩在一棵百年树龄的大树上,一盏路灯藏在他们身前的树叶中,绿色的光让他们看上去像两个刚从水下爬出来的幽森水鬼。
浑身惨绿的水鬼打开了荣耀官网,赛程表早几天就出来了,冠军微草去给走流程加入联盟的新队下马威,其余几家豪门只有蓝雨和霸图对上,那天多半会转播这一场。
官网下面跟着买票的链接,同步进行的十场比赛里,按理应该是蓝雨霸图那场卖得最快,结果却是嘉世虚空刚一开票就卖了个干净。
买票网站的评论区里,许多嘉世粉虚空粉还有各种单人粉质疑官方是不是纵容黄牛炒作票价,荣耀联盟官方的回应也很快,说那些票使用的身份证都是合法有效的,纯粹就是想看这场比赛的人太多手太快。
吴雪峰隐隐感觉不妙,点进守夜人论坛一看,果然,首页飘红着层数非常之高的热帖。
“中国荣耀联赛,九月三号场,嘉世VS虚空,一起为前学生会主席温鸠应援吧!!!”
发帖人是现任学生会主席,路易·德·卡斯德伊,看姓氏就知道是个法国老白旗的贵族,也是温鸠曾经的小迷弟。
他随意翻了翻,“为温会长应援”“不来不是学生会人”“已申请专机直飞H市”,就目前的情势来看,九月三号那天的卡塞尔学院大约……“万人空巷”。
也不知道他们都处理好那几天的学业没有,不过卡塞尔的教育方式向来灵活,他大一大二那会儿就没正经地上过几天课,因为授课老师们都在忙着屠龙。
“我们的口号是:温会长扣了全世界!请牢记我们的口号并在温会长出场时大声喊出!狮心会记得坐左半会场不要买我们右半会场的票!”
吴雪峰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因为他们想出来的口号。和这个一比,霸图常常挂在嘴边的“干/死/叶/秋/”要多纯洁有多纯洁。冯主席到时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