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径山水缓缓流淌,一切都让他很自在轻松。
柠九坐在马车里晃悠着非常舒服,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云修问:“乏了?”
“嗯。”
柠安道:“我也出去骑马,你躺一会儿吧。”说着钻出马车,问霍云镇有没有马匹。
霍云镇回身打了个呼哨,有副将赶来询问。
“给他匹马!”霍云镇一指柠安。
“是!”
不多时,一匹高大的胭脂马被牵过来。
“好马!”柠安跨上马鞍,摸了摸胭脂马油亮膘肥的前胸,道:“我以为只有靺鞨的骏马才会如此体壮!”
霍云镇冷笑一声:“我羌单的马才好!驾!”说罢双腿一夹,纵马向前跑去。
柠安来了兴致,也追了上去。
这之后,霍云镇似乎与柠安成了朋友,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甚是和睦。
却说柠安出了马车,云修从暗格里拿出软枕和熊皮子铺好,扶着柠九斜靠着闭目养神。
柠九悄声道:“我三哥与你那宝贝弟弟不知道搞什么鬼,防着点儿!”
“你如今这么小心谨慎,有些不像你了!”云修笑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只剩这关键一步,我不想前功尽弃。”
“放心,有我在。”
“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他两个!不甘心的失败者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好,我知道了。”
“对了,摄政王那边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我确认。”
“什么事?”
“确认他对我姥姥的感情。”
云修略微沉思,道:“你是想利用这件事?”
“人嘛,知己知彼总不会错!我听你弟弟说了些他和我姥姥的那些陈年旧事,我总觉得他对我姥姥的情谊不对劲儿。”
“好,我帮你确认。”
“人啊,一旦有了软肋,呵……”柠九冷哼了一声,又深呼一口气,闭目养神。
云修望着如今换了个人的柠九,心里有些害怕,他怕柠九终究会走上他最不愿意看到她走的那条路——为了《疫经》牺牲自己的一切,变得无情无义。
这一路走来,他与柠九步步为营、处处算计,精心筹谋一切,只求能够确保《疫经》的安全。
可随着棋盘和形势的变化,还有甄明轩以及甄家的情况莫测,柠九越来越沉默,做决定也越来越迅速,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云修怕柠九最后走上柠晨的路,虽然目标不同但却殊途同归——最后都回不了头。
《道德经》有云: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
他知道柠九没有忘记自己走的路是为了什么,她想要守心护爱、救民济世,确保这天下百姓的平安。
可是一路走来,她记住了自己的初心却忘了回望来路,逐渐被前方的风沙迷了眼,被身处的泥沼封了心。
为了护着他和《疫经》,她和甄明轩夫妇二人不惜与柠晨反目,甚之搭上甄氏一族的荣辱兴亡。
于是暗下决心,尽早登上宝座,全力助她和甄明轩团聚,护住他们一家安全无虞。
若有必要,不惜一战!
只是,一切会顺利吗?
默默叹了口气,云修调整好自己盘膝坐下,排除杂念,静心修炼。
他的心诀如今已破了瓶颈期,他需要巩固,然后更上一层楼。
虽然柠九没有把无相功教授给他,但却把聂菲雪藏在密室里的禁书尽数交给他。
交给他这些书的时候,柠九道:“这里的罗刹掌你先练,之所以被禁是因为这功法一旦不小心便会反噬。想来是我姥姥受过这苦,所以才禁了。其余的五卷禁书我也都看过了,除了那三卷红色的你不能修炼,另外两卷都可以。”
起初他不明白柠九为什么要他练这些,后来他才知道是因为风清子,她怕他再遇到这种好色的高手!
又想起当年柠九为了自己屠山,于是更坚定了留在大燕守着她的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世事无常,终究是自己连累她卷入了更危险的漩涡之中。
……………………………………
云修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柠九已经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所有的人都被她算计进来,她自己、甄明轩、甄氏一族、柠安、柠梓、李定国、云修、霍云镇、摄政王、单康、柳凝霜、羌单的那个闲子、墨仓、飞天楼、盛月楼和醉仙楼……但凡能用到的,她一个都没放过。
所有人都处在不同的位置上密织成网,牢牢地把《疫经》和云修护住、缠紧!
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有孩子,估计她做得更狠绝。
柠九小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看到云修静坐修炼。
望着那张如画容颜,柠九心静如海,心道:你登上宝座若是守得住誓言便罢了,若是负了我和明轩,便废了你的武功,带着你的人头回大燕负荆请罪,至少还能见上明轩一面。
思及此,她抬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脸上露出慈母笑容。
只是眼角有晶莹的光闪过,一滴清泪掉了下来,紧跟着是一串……
…………………………
她轻轻张开口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坐起来抹掉脸上的泪。
云修人在入定之中,耳朵却灵得很,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收了内力睁开眼睛,看着柠九道:“不再多歇一会儿?”
柠九摇了摇头,指着肚子道:“他们两个动得厉害,我睡不好,起来能舒服一些。”
云修过来把手放到她的腹部,深吸一口气,在手上放了些内力帮她缓解不适,却发现她身体寒得厉害,问道:“你在船上受凉了!”
说着给她把脉,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和舌头,问她这几日的饮食和身体情况。
柠九都答了,云修道:“应该快到驿站了,我给你煎些药,你喝了就好了。”
“好,谢谢。对了,明轩有消息了吗?”柠九问。
“有,不过只是说他在边塞人平安无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