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采买。
正在御书房看奏折的柠晨听说蝶舞宫里的宫人求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蝶舞宫住着的人是画儿,心里纳罕:她进宫快一年了,据说过得如同行尸走肉,怎么突然活了?
于是召见宫人,发现画儿要买笔墨纸砚和彩纸、明纸、竹篾等物品。
柠晨皱了皱眉,问道:“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
“回陛下,蝶妃说要练字、做风筝。”
“她到是有闲情逸致!去买吧,做好你们该做的,随时来报。”
“是。”
但过了一个月,蝶舞宫的人也没有来报消息。柠晨有点弄不懂画儿的套路,于是传了蝶舞宫工人询问。
宫人回,蝶妃确实同以前不一样了,但只是改变了作息规律,以前是一日三餐、发呆、睡觉,现在是一日三餐皆自己动手,然后就是练习八段锦、练字、做风筝和睡觉。
“练什么字?”
“蝶妃不让奴婢们靠近了看,每每写完她都会烧毁,风筝做了好多个,但却都挂在屋子里头。”
“这倒是奇了!”柠晨手指头在桌子上敲起鼓点。
敲了一会儿,他起身道:“去蝶舞宫!”
柠晨到的时候,画儿刚刚练完一个时辰的八段锦沐浴。
摈退所有宫人,柠晨安静地隔着屏风静静等待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画儿喊人。
柠晨提着浴袍走进去把浴袍披在她身上。
画儿一回头发现是柠晨,吓得往后退了一下,险些又栽进水里。
柠晨扯住她。
画儿沉静地看着眼前人,不惊不惧、不喜不悲。
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画儿,柠晨有些奇怪,问:“不认识我了么?”
画儿裹紧了半湿的浴袍向他行礼:“画儿见过陛下!”
柠晨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画儿穿好衣服散着头发出来时,看到柠晨正拿着一个小白兔的风筝把玩,过去行礼道:“画儿不知道陛下会来,失礼了。”
柠晨拿着风筝看着眼前人,一年不见似乎并没什么变化却又变了许多,问:“听说你最近在练字?”
“是。”
“在练什么?”
“公主曾经教过的诗词歌赋。”
“哦,给我看看。”
“烧了。”
“为什么?”
“不好看。”
“哦?你写一个我看看。”
画儿坐到桌边,提笔写了一首《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柠晨看了,确实写得一般,只是这诗的内容颇有些意思,想是画儿以梅花自比,想要成为高洁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
“这首诗是谁做的?”
“公主教的。”
“她作的诗?”
“不是,她说是一个前辈。”
“写得不错,你还写什么?”
“只记得公主教的那十余首古诗,其余的不会写。”
“你喜欢写字?”
“不喜欢。”
“那为何日日写?”
“公主说,人生苦短,争长论短之间浪费了大好时光,不若以无为之事遣有生之涯!既然死不了,就好好活着!”
“你倒是听话!”
画儿不言语。
“我饿了,你中午做什么?”
“今日早上做了点心,中午吃点心。”
“我尝尝。”
“陛下请等一等,我去拿。”
吃了一块,柠晨皱了皱眉道:“不若以前的手艺了。”
“蝶舞宫材料不足,能做出来就挺好的。”画儿自己也拿起一块吃。
“你是在怪我么?”
“画儿不敢。”画儿轻笑,一口把剩余的点心吞了。
“你拟个单子,还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
“好。”
“你怎么这么喜欢小兔子?”柠晨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风筝。
“以前的时候,您年年都送公主小兔子,久了,公主就特别喜欢小兔子的东西,我就经常做给她玩。”
“你三句话不离九儿,为什么不跟着去羌单却要留在大燕?”
“大燕是我的家,也是公主和驸马的家,我想替公主和驸马守着竹园。”
柠晨笑笑,不置可否。
隔天,柠晨果然叫人送来了画儿要的物品,又让人送来了《女德》《女戒》《女训》。
画儿看过笑了笑,照着练字却从不背诵,因为柠九告诉过她,这三本书只可以当练字的帖子,内容绝对不能往心里去,不然一辈子就成了男人的附属品。
柠晨偶尔会来蝶舞宫看看画儿写的字,指点一下,吃过午饭再走,因为画儿的手艺是他吃惯了的,总觉得更合胃口一些。
久了,柠晨来的次数增多,有时候还会在蝶舞宫午睡一会儿。
画儿依旧不冷不淡地待柠晨,他来就来、走就走,不过是多一双碗筷的事情。
这让柠晨既觉得自由舒服又有些好奇画儿到底想干什么。
这日,起风了。
画儿拿出来一只凤凰风筝想要放,但她发现院子太小,根本放不起来。
她让宫人把树枝修剪一番,然后爬上树站在树杈上放风筝。
这风筝必须放出去,上面是她要传出去的消息。
柠晨来的时候正看到画儿站在树杈上,一手抱着树干,一手扯风筝线。
再一抬头,高空飘着一只火红的凤凰风筝。
一阵风过,画儿被吹眯了眼,不由得松了手里的风筝线去揉眼睛,人也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柠晨突然悬了心,几步冲到树下喊了句:“画儿,小心!”
“啊?你说什么?”柠晨不喊不要紧,他这一喊,画儿反倒吓得松了手,从树上跌了下来。
把画儿稳稳地接住,柠晨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