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地向前走了一步,问:“有种你再说一遍!”
“啪!”又是一巴掌。
女孩儿继续进了一步:“你骂我可以,但你骂我爹不行!你再说一遍试试~”
大丫头扬起巴掌又要打却被一个大手抓住。
她回头一看,是柠安,忙跪下道:“城主,您回来了,这丫头不听话,我教训教训她。”
“用得着打这么响吗?”柠安吊儿郎当地问了句。
“奴婢……奴婢只是……太气愤了!若是不好好教训,以后怎么伺候您?”
“哦?我倒想知道,你过来伺候我的时候可也有人这么教训你了?”
大丫头吓得连忙磕头认错。
“行了,念你这几年也算尽心,去洗衣房吧。”
“城主,城主,我不去洗衣房,求您……”
柠安不耐烦地喊了句:“都死了吗?还不把她拖下去!”
几个小厮赶紧过来把大丫头拖了下去。
柠安很累,扭头就进了屋。
俏丽女孩儿赶紧跟进屋点起各处灯烛,又倒了杯热茶恭敬地端给柠安。
柠安接过茶喝了,冲女孩儿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女孩儿乖巧地退出去了。
夜里,柠安梦到宛陶,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抹眼角,都是泪水。
他坐起身披上衣服,下地推门而出想要看看月亮。
一转头,柠安看见那个俏丽女孩儿坐在门边的垫子上抱着被子垂头睡得正香。
突然心中一软,他想起宛陶曾经被人欺负到整夜抱着被子在门廊蹲坐的事情,于是走过去轻轻从她怀里拽出来被子给她盖好,起身回屋又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刚起床就听见门外轻轻地敲门声。
“进来!”柠安坐在床边一手撑住额头缓了缓神儿。
“城主,您喝口茶。”
柠安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想起来是昨天那个挨打的女孩儿,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回城主,我叫巧鸽。”
“这什么名字,难听死了!”
“是我爹取的……”女孩儿小声说了句。
“换个名字!”
“不!”女孩儿小声却坚定地拒绝了。
柠安抬起头看着这个违拗自己的女孩儿觉得有趣,这平安城里谁都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很少有人敢违抗他的话,这女孩儿却有几分胆量,于是问:“为什么?”
“是我爹给我取的……”
“你爹是谁?”
“我爹是个守墓人……”
柠安终于认真地看了看她,道:“你就是那天的那个女人?”
“是。”
“哦,那就叫巧鸽吧。”柠安起身去洗漱,女孩儿赶紧跟过去伺候。
洗漱完,巧鸽又端来早饭。
柠安见了,突然眼睛一红,鼻头一酸——这些都是从前他每日早上嘱咐人送到宛陶府里的饭菜样式。
看着那些曾经再寻常不过的宫廷早点,他突然把所有盘盏扫落在地!
巧鸽正端了一碗羊奶羹进来,被柠安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过去放下奶羹跪在地上收拾那些碎片。
柠安看着她厉声问道:“谁让你做这些的?”
巧鸽抬起头怯怯道:“爹还救下来一本食谱……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什么?”柠安蹲下看着她的神情很危险。
巧鸽委屈地红了眼眶,往后缩了缩身子,嗫喏道:“我……我……想让你……开心……”
“开心?你很了解我?”
巧鸽摇了摇头。
“滚!”柠安平静却无比冷酷地对巧鸽说了一个字。
巧鸽点头,抹了把眼泪站起来退了出去。
柠安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到地上,看着那凌乱的地面,以手遮面无声地哭了。
他在心中默念:陶儿,对不起。你在世的时候我没护好你,你没了,我连你的墓都守不住!
半晌,他听到有轻微地瓷器碰撞声,抬头一看,是巧鸽拿着笸箩默默地收拾那些碎片。
巧鸽不敢看柠安,只是垂着头默默地捡拾、擦拭。
捡到柠安脚边的一块碎碗片,巧鸽有些害怕,盯着那碎片看了看,终于瑟缩着伸出手去捡。
她憋着气伸手努力去碰碎片的功夫,只觉得比一年的时间还要难熬。
终于摸到了,她抿着小嘴把碎片握到手里往回收。
一紧张,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好疼!
忍着疼,巧鸽把碎片放回笸箩,手心已是一片殷红。
她眼底有水雾泛出,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只是想让城主高兴,因为城主高兴了就能帮她寻找弟弟的下落。
巧鸽听说过城主曾是不可一世的皇子,而她不过是个守墓人的孩子,云泥之别!
可她居然异想天开地认为自己忠诚地把墓被盗的信息传来就能让他帮自己找弟弟。
吸了吸鼻子,巧鸽用手背蹭蹭眼泪,任命地拿起抹布继续擦那华丽厚实的骆驼毛毯上的粥水。
手心的疼痛却让她禁不住顿了顿,于是换了只手继续擦。
突然,受伤的手被人拿起来。
巧鸽抬头,发现是柠安蹲在她跟前抓着她的手端详,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帕子擦干净她手心里的血,单手开了一个小瓶子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
疼!
巧鸽忍不住往回缩手却被柠安握紧了,轻声道:“忍一忍。”
巧鸽不敢再动,一双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柠安给自己上药包扎,鼓足了勇气却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城主大人。”
“嗯?”柠安没听清巧鸽那声如蚊呐的道谢。
巧鸽收回手,抱着笸箩起身跑了。
柠安站起身深呼一口气,整了整衣服去了议事厅——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