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扑通、扑通——
是胸腔里的心脏忽然加速跳动的声音。
但只在一瞬间太宰就控制住了这种不自然的生理反应。
“……”他不想让自己的异样被阿鸢发现，尽量表现的和之前毫无异样，只是抵在床边的双手悄悄攥紧了病床上雪白的床单。
明明知道按照目前小鸢对他的态度，所谓的“喜欢”只是在亲情和友情方面，并非是他所想象的那个意思。但是听着她亲口对自己说出来这个饱含意义的词汇时，太宰还是忍不住心绪飘出去了那么一瞬。
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穿过身体，并非疼痛，而是酥酥麻麻的让人颤栗。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之前和阿鸢一起去游乐园，看着她在自己身旁舔|舐那支冰淇淋的那个时候太宰就有过。
明明对周围环境和人物细节过目不忘对他而言是再轻松自如不过的事情，但如今回忆起来，却只觉得周围所有事物都仿佛蒙上了层朦胧薄雾般只余下浅淡的剪影，唯有和幼驯染一同所在的那处长椅是如此清晰深刻。
“小鸢……？”似乎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太宰抬起头，语气期期艾艾：“你真的不生气吗？”
他把目光重新投向阿鸢。
“我做出那种事情，小鸢怎么骂我都可以的。”
太宰脸颊压在纯白色的被单上，只露出左边鸢色的眼睛，眼尾因为刚刚情绪的波动还带着点淡淡的红：“毕竟我做的事情这么糟糕，又一次让小鸢为我担心了。”
“当时小鸢明明那么生气，即使这样……”太宰抿唇。
“真的……可以被原谅吗？”最后的这句话，太宰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很小，不像是在和阿鸢说话，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啊，这么说起来，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从认识的那天开始，他就好像一直都让小鸢为自己担心着。
太宰神情又逐渐沉寂下去。
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自己作为幼驯染非但不合格反而给小鸢带来了许多麻烦吧？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就是这么一个糟糕的人，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变化。
他知道自己惯来是扭曲阴暗的性格，是和幼驯染完全不同的人，倘若多少有些自知之明便应当和对方保持适当的距离，直到将这最近突然发现的感情苗头完全扼杀为止。
然而、然而……
他亦知道自己惯来是扭曲阴暗的性格。
……没关系，太宰这样对着自己说道，只要小鸢还在乎着他，那就一切都没有关系啊。
阿鸢在太宰问完却没有直接回话。
殷红的瞳孔自上而下紧紧注视着太宰的表情，嘴角天生带着点的仿佛微笑般的弧度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却颇有几分审视的味道。
她对待自己的幼驯染和哥哥的态度确实缱绻柔和，但这并不妨碍她凭借着对幼驯染的了解，以及对话的一些细枝末节当中察觉到和他此时表现并不相符的异常。
阿鸢揉了揉眉心。
如果说之前阿鸢态度还算平静，面对着幼驯染罕见的情绪外泄也可以用过去和对方相处中得来的熟练的顺毛技术安抚，那这会儿她反而真的开始苦恼甚至有些生气了。
因为阿鸢此时终于意识到了太宰这番话的问题所在——太宰大约并不在意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他在意的只是她的态度罢了。
他似乎从前也是这种样子，只不过因为这次他做得高明且不着痕迹，一上来就直接示弱，将这副脆弱的姿态展露给她看，让熟知的阿鸢也一时半会儿没有察觉到太宰的意图。
若是放在旁的事情上他这样避重就轻，阿鸢大约也并不会这么介意甚至是生气，但这次并不一样，可以说和以往他所做的事情性质都大不相同。
“阿治，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会被原谅呢？”
阿鸢看着自己的幼驯染：“我自然不可能因为那时你跑到异能生命体的镰刀下责怪你，毕竟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况且也确实是我失踪在先。但是我总觉得，你好像做得并不止如此。”
“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却没有说？”疑问句被阿鸢说出了笃定的味道。
太宰愣了好几秒。
他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先入为主印象的错误。
对战兰波时，他主动做出自杀举动的同时还说了许多近乎于自曝自己对“死亡”渴望的话，同阿鸢过来救下他之间相差不过两三秒。
那片亚空间给太宰的印象便是距离宽广，两三秒的时间并不足以阿鸢赶到他身边，也因此太宰以为阿鸢应当是进来时就听到了他和兰波的对话，所以才会不安地问了好几次让幼驯染不要生气。
没想到就是这里出了问题，阿鸢其实没有听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这简直是越描越黑的经典案例。
真是，这下糟糕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这之间造成的阿鸢态度的落差会有多大……
发间轻微的摩擦传来轻柔的触感，太宰因为紧张甚至微微屏住呼吸。
“阿治真的是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呢。”
——他不但长的好看，知道自己容貌出色，而且还很擅长利用自己出色的外貌来达成某种目的。比如就像是刚刚那样，展现出最能引起怜惜的一面，连阿鸢都差点被蒙混了过去。
“当然了，我这么喜欢你，所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生你的气，反正都会原谅你……你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少女拖拽的尾音带着几分奇异的音调，却让太宰几乎是立刻打了个寒颤。
当年亲眼目睹阿鸢和羊的人这么说话把对方弄出心理阴影，太宰对这种语调可以说再清楚不过了，这通常是幼驯染非常生气的前兆啊！
阿鸢眼睛微微弯起。
虽然太宰当时近乎自杀式的举动的直接起因是她，但是这和她对太宰不重视自己生命的行为而生气有关系吗？
幼驯染的脑回路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懂的。他甚至对自己做出来的事没有一点反思，完全没有。
“小鸢……”
“怎么了，阿治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我都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