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声音,只有二人听得见。
马文才满意笑着,却突然出声,“陈夫子,不知文才可否再选两本书,精益课业?”
“自然可以,整个尼山就属本席藏书最为丰富了!”陈子俊一口答应,马太守的儿子,他可不能怠慢了。
长腿扫过,林淼往旁边挪了挪,瞪了一眼马文才不安分的腿。
“嗯?”
这家伙居然还威胁起自己来了。
马文才弯腰,冲着林淼不怀好意的笑着,伸手摸上她脑袋后的一本书,又放了回去。
“夫子这水经注上的注解,翔实精妙,文才佩服。”
隔着书架的缝隙,陈子俊朝这边看了一眼。
“哈哈哈!等你阅遍群书,自然也能触到本席的境界。”
林淼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碰都没翻开,说起谎话来,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
切!
两幅面孔,也不怕哪天上错号了。
没等林淼找到出路,又来人了。
“子俊啊。”
呵呵,山长来了。
“山长。”马文才出去了,林淼趴在书架上,从缝隙向外窥视。
“等下我们一同吃个便饭,给谢先生洗尘,你看如何?”
“山长安排便是。”陈子俊不怎么高兴。
眼看山长和陈夫子一前一后就要出门,马文才冲着林淼笑了一下突然开口。
“山长、陈夫子,那文才就先回去了。”
这一惊一乍,林淼抚着心口,还以为马文才要卖了自己呢。
等到几人走远,林淼才蹑手蹑脚出来。
关上门,一转头就看见了朱砂红柱后,马文才负手走出。
眯着眼睛,勾着嘴角。
林淼绕开马文才,多看了一眼,觉得心慌,这厮不怀好意。
马文才正对着林淼,迈出一步,气势逼人。
“偷摸进这里,你想干什么?”
走进了,马文才就看见了林淼一身的灰尘,有些嫌弃,停住了脚。
“不管你的事。”
生冷的回答让马文才不爽了。
“是不关我的事,想来,陈夫子应该会愿意听我谈一谈,他这书架上的东西怎么会自己动了。”
“胡说!我明明放回原处了。”林淼自然是没敢乱动的。
马文才笑着,“是吗,那名册可是从头到尾颠了个位置,你敢说你没动?”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马文才嫌弃的表情更甚。
“咳咳!动了又怎么样?”
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既然自己干不过马文才,手里也没有他的把柄,干脆就撕破脸皮。
“怎么,堂堂杭州太守家的公子,还要打小报告吗?”
林淼笑着,眼神中满是鄙视。
她不信,马文才会不上套。
“只许你做,不许我说吗?你来翻书院的名册,是要查什么?最好老老实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林淼接下茬。
“自然。”马文才点头,似乎是对她的配合感到满意。
“那马公子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林淼四下望了望,抬手示意马文才靠过来。
“马公子当知道,那日的黑衣人极有可能是书院里的人,不查清楚,我晚上怎么睡得安稳。”
提起黑衣人,马文才的脸色才稍稍正常了些。
“那你查到了什么?”
马文才难得用这种语气正常的语气跟人说话,林淼以前听到的都是轻视、戏谑,再不然就是‘我很不好惹’、‘你算什么东西’。
本想借着马文才的势力,查一下这李伯容。
但是,若李伯容真的是皇家的人,将马文才牵扯进来未免太不厚道了。
“我刚来翻了名册,你们就来了,能查到什么啊。”
林淼装作无奈摇头。
马文才也不多问,一眼看出来林淼没说实话,而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没有些要他命的东西,他是不会开口的。
今日就是谢道韫来书院上课的第一日。
林淼来时学子们已经端坐在位了,许是她进来的步子太大,一屋子的人不看谢先生,反倒是被课堂后杂乱的响动吸引了目光。
院帽歪斜、满脸污泥,袍子也不知刮了几个口子的人正喘着粗气,自顾自拍着胸口,她刚从后山下来,且终于是找到了先前遗留下的信件。
林淼向来是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的,要看就让他们看就好了,只不过对老师她还是尊重的。调整好自己的仪态之后,端坐着,等着上课。
岂料谢先生还没说两句,马文才这个刺头儿就开始挑事了。
谢道韫以女子身份来教书,又是哪一点碍了他马大爷的眼了,没辩几句,课堂就散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林淼不敢苟同。
什么丈夫就是天,林淼都快笑出声来了。
马文才这人,不能处。
瞧他说的些什么屁话!
但这样一闹却是天赐良机,学子们分成两派。
一派以马文才为首,要罢课。
另一派以梁山伯为首,继续听谢先生讲课。
林淼跟在马文才一行人身后,偷偷摸摸去了后山,这信她还没看过,心痒得不得了。
不过她没注意别人,不代表没人注意到她。一双凤眸透过人群,眼波流转之间目光锁定了那个鬼鬼祟祟的偷溜的人,眼睛一眯,有些好奇。
王蓝田向来关注马文才的一举一动,见他眼睛瞟着同窗中那个邋遢鬼,主动开口:“这个林淼,上不了台面的庶族,吃饭跟个饿死鬼一样,整日里身上都是污泥,从来不洗澡一样,真不知道他旁边的人怎么受得了的。”
马文才哼了一声,没有接王蓝田的话,王蓝田借着自己的势也不是一两次了,想让自己出手替他教训人,未免也太蠢了些。
林淼的室友,秦京生则在一旁附和着王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