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调转方向到别处去寻找踪迹。
她牵着头顶绛紫色外衫的狐狸大人,往偏僻寂静的漆黑山路走去。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荷塘蛙鸣在月色清辉下,不知疲倦的徒歌。
通往山脚的路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的长。
“好香。”他突兀地开口。
峨律想了想回答:“应该是香脂的味道。”
“您要是喜欢,下回送您一盒。”她复又说道。
终于行至山脚下,少女神色自若的松开他的手,“您先回去,我去找峨音。她与我一同下山来找您,此前分开了。”
李砚顿生一丝惋惜,他有些留恋这片刻时光,私心想要延长,又说不出所以然,只能目送她转身,与之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那王城里的东西又一次召她二人入宫。从祂的眼神中,峨律看出祂在等待。讽刺的是,她们也在等待,在蛰伏。她不清楚那个东西是否知晓她们私下的准备,但如今祂岿然不动,似是比她二人更有耐心。
祂在猎捕她们,只待一个一击即中的最好时机。
这朝堂之上,定有替那东西为虎作伥之辈,可她二人身微力薄无能无力。为今,也只有斩断恶的源头一劳永逸,令百姓们在时间中自行休养生息。生命永远是坚强旺盛的。
吞噬父王的那东西,祂为何执着于作恶呢?…峨律不解。小时候她曾听过在海那边的那座东方大国悠久文化里商王朝苏妲己的故事,如今蓦地想起,是否为一种隐喻?…亦无从知晓。
窗间过马,又是两年。天怒人怨生灵涂炭的王朝,终于走到气数尽头。
祂在庙堂之中单手扣住峨音颈骨,威胁她把山神带来时,峨律终于忍不住问祂:“你是想要倾覆这摇摇欲坠的末路王朝,才出现的吗?”
两年间她思考了许久,自问过无数次——如果祂手眼通天,为何放任她二人谋划杀掉祂;如果祂并非只手遮天,为何并无哪方神明来制止这场浩劫。
这场覆灭是否是顺时之事?而她二人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有没有可能祂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不是祂也会有别的邪神。众人的命运早已被书写,只是作为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存在,成为被更替的祭祀品。
“你是等不到山神大人的,他不会来。”她的神情坦荡坚定,像是对此深信不疑。
“不如你放下我姐姐,来谈谈各自的故事,然后我们可以在等待中,一同迎接即将到来的灭亡。”
闻言,祂的表情有松动,似乎真的在考虑她话中的真实性。
“那交换怎么样?一换一。”峨律向祂伸手。
“你了解我们的人生,知道我甚至不如我姐姐能打对吗。虽然我觉得换不换,命运齿轮都是一样的运转。但,换吗?”
“我完全可以不换,先杀了你姐姐,再杀你。”祂像是找到语病一般,反驳道。
“这样的话,就没人陪你说话了。你又将在一场消亡中沉睡,直到下一场时机到来。孤独,寂寞,只有你自己。”
“所以,换,还是不换?”少女依旧向祂伸手,笑意盈盈,胸有成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