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亦,吃饭了。”母亲的呼唤把袁飞亦从混沌中拉了出来。袁飞亦匆忙把信藏到被子底下,假装打扫的样子,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母亲根本就没有来自己的房间,是他自己太心虚了。这时他才缓缓答道:“这就来。”
信冷冷地躺在那里,袁飞亦的心不知什么缘由,疼得他有些缺氧的错觉。
这个叫左念的人是谁呢?是男是女?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本来脑袋里存的那些记忆就杂乱又破碎,碎片再怎么拼接也拼接不出那个人的样子。袁飞亦性格孤僻,是不喜欢跟什么人又交集的。为何从这个人的信中,读出来的是自己对他满满的爱意和幸福感呢?
饭桌上,袁飞亦试探着问自己的父母:“左念,你们认识吗?”
老两口的筷子明显地停了一会儿,母亲难以置信地用眼角的余光看袁飞亦。父亲咳了一声,母亲的眼神收了回来。
父亲喝了口水,一脸的疑惑:“左念?谁啊?刚交的朋友?还是什么明星?”
袁飞亦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父母的异状,只是失望地叹了口气说:“没事。”
本来毫无方向的生活,因为一封信,变得有些明确了。袁飞亦吃过饭,偷偷飘出去,去寻找信上的地址。如果找到了左念这个人,说不定他会解答一些自己的疑问。
找了整整一天,结果却十分令人失望,那是一间空房子。坐落在一所大学的附近,房东太太说,房客已经在两个月前搬走了,现在房子一直空着。问房东太太,原来的房客叫什么,房东太太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好像是叫什么左念,你跟他什么关系啊?找他什么事?”
“是,我是他的朋友,你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吗?”袁飞亦找到了线索,十分激动。房东太太考虑了一会儿有些为难:“你不讲清楚跟他什么关系,我电话号码不好给的呀。”袁飞亦想了好久也想不出,自己和这个左念的关系。又不太会说谎。更不想把自己的这些事告诉房东太太,便决定回去。
可人刚一转身,房东太太就说:“你若是愿意租我的房子,我倒是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
“好。”袁飞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袁飞亦拿着房东太太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飘到天空的高处,确定四下无人,才颤抖着把号码拨出去。这来之不易的号码,让袁飞亦有种莫名的冲动与兴奋。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袁飞亦听着电话中的女声,有长段时间的失神。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左念这个人不存在,还是袁飞亦这个人不存在?袁飞亦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心里有遗憾,才会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袁飞亦怎么也想不通。
总把自己关在家里,浑浑噩噩的也不是办法,又答应了房东太太要租她的房子,便决定搬出去。
父母最然有些不乐意,但也没太反对,只是说让他尽量每周都回家来看看。
到了新环境,什么都很新奇,也帮袁飞亦转移了一点注意力。让他不至于每天都沉浸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梦里。
房东太太的房子家具电器都齐全,袁飞亦只带了一些日常用品,就搬了进来。简单打扫了一下新房子,准备休息的时候,门铃响了。
袁飞亦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围着围裙,端着水饺的女孩。女孩扎着一条马尾辫,脸上有成熟女性才有的干练和温柔。女孩看到袁飞亦的脸,竟然失了神。袁飞亦微笑着在女孩眼前晃了晃手。女孩才还魂。
“你好,我叫于越,就住在隔壁。听到这里有动静,知道有人搬来了,就煮了水饺过来问候一下。嘿嘿,还没吃饭吧?来,水饺还热呢。”于越把水饺递给袁飞亦。
袁飞亦说了声谢谢,接过水饺,把于越请进屋子。打扫了大半天,袁飞亦也饿了,于越的水饺个个饱满,闻着就香。于是跟于越客气了两句,就吃了起来。
于越四下参观袁飞亦整理的屋子。不住地夸赞袁飞亦屋子收拾得漂亮。袁飞亦一边吃着水饺,一边跟于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介绍着自己。
水饺吃完,袁飞亦把盘子洗干净,并把爸妈塞进他背包的几个桃子洗干净放了进去。于越接过盘子,走出门口,仿佛犹豫了很久,开口问:“袁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
袁飞亦礼貌地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吧?”
“可是我感觉你好面熟啊。”于越说,“刚刚看到你,都有点吓到我了。”
“是吗?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袁飞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不过也可能我来过这个地方。你认识左念吗?就是原来住在这里的人。”
于越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是上个周才搬过来的。”
这座公寓因为临近学校,来租房子的,大多是大学生,租期也短。袁飞亦从邻居口中根本问不出左念这个人。
倒是于越对自己十分热情。做什么好吃的,都会送一份过来。袁飞亦闲来无事,就去花鸟鱼虫市场,买了些植物来养。可是袁飞亦并不懂得怎么摆弄它们,花儿们一天不如一天漂亮,袁飞亦却乐在其中,花儿虽然养得不好,花儿上的小虫子倒是生活得十分得意。
于越像是什么都会,看到袁飞亦养的花生虫,来帮忙除虫了一次,就一只小虫都没了。不过为了袁飞亦屋子里的植物能顺利生长,于越便经常过来照顾,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