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们的身形在他眼里又大致无二,自然分不清扑向他的到底是哪位公主。当时听众人都指认那人是司马绯,心中未曾多想。
自那以后谢淼一向不喜听到司马绯的名字,那只会让他想起当时那股扑面而来的脂粉味所带来的巨大不适感。
司马霜用扇子捂唇偷笑,“你可是和我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妹妹,这司马绯的脸面自然是没有你的脸面重要。”
“大姐姐你真好!”司马黛笑靥如花。
岳漫也在一旁继续笑道:“在我看来,大公主您今天的宴会也是专门为四公主准备的吧?”
司马霜:“这几天都城中闲言碎语太多了,把她叫来散散心也好。”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给妹妹分忧分忧呢?
岳漫调笑道:“您也不怕众人在宴会上又取笑四公主?”
司马黛在一旁笑得更灿烂了,“诶,这有什么好怕的,深宫中的乐趣不就这么来的吗?”
几女笑作一团。
谢淼此时仍立在门口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司马霜瞥见了门口顶着司马绯壳子的谢淼,和善地说道:“妹妹来了?怎么自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司马黛只当“司马绯”是听全了她们刚才的对话,远远笑道:“咱们都是自家姐妹,四姐姐你替小妹挡下众人的碎语,小妹还没谢你呢。”
当年那事的原貌已经很清晰了,可谢淼无意参与她们这些女儿家的争斗,他并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姿态从容地径直走向殿角最末尾的座位。
“四公主见到大公主不用行礼吗?”尖锐的女声试图镇住谢淼的步伐。
谢淼赴宴来得早,此时殿内除了司马霜和司马黛之外只有一个岳家嫡女岳漫到了,此话正是出自她之口。
照东桑礼法来讲同辈公主间是不需要行礼的,她这明显是有意为难了。
司马霜和司马黛见状也不给自家亲姐妹解围,而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司马绯”要如何处理。
谢淼自然不会理会这种无理的要求,他眼神凛然扫过岳漫,顾自坐下。
几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晓芸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干着急。主子怎么就和这几位杠上了呀!果然是犯病了!
她匆忙上前跪下,“请大公主恕罪,我家主子今天头疾又犯了……”
谢淼闻言朝晓芸跪在地上的背影一瞥。倒是个护主的小丫头。
“哦?四妹妹头疾又犯了?”大公主的眼里高深莫测,显然对亲妹妹的身体状况没有半点担忧。
“怕不是整日思慕谢家公子,思虑至此吧?”岳漫眼神轻蔑,“可再怎么思慕成疾,十三郎也不会看上……看上……”她在这故意停了下来,也不说完,只是和身旁的司马黛交换了眼神后笑作一团,连带着她们身后的婢女也跟着笑了起来。
司马绯在皇室就是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连婢女都能在大殿上肆无忌惮地讥笑于她。
谢淼抬手细细摩挲着茶壶上的纹理,仍然丝毫不理会于她们。
等几女笑罢了,谢淼才终于开口了,却是对还趴在地上求饶的小丫头说的。
“晓芸,起来给我斟茶。”
司马霜见“司马绯”这一直无视她们的态度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妹妹这脾性倒是大了不少。”她眼神犀利地盯着晓芸,“我看谁敢让这丫头起来!”
晓芸焦急地快要哭出来了。
气氛正焦灼着,内监的通报声传来。
“谢家十三郎,谢淼公子到。”
听闻此话,几女惊愕在原地。
司马黛喃喃道:“不可能啊……上次都那样了,谢家公子居然又来参加宫宴了?”
一旁的岳漫补充道:“不仅来了,还来得如此之早,就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急着来见谁一样……”
顶着“谢淼”壳子的司马绯进殿时一眼就看见晓芸趴跪在殿中,她抬眸眼风扫过司马霜和司马黛。
她们居然趁她不在欺负晓芸?
她再转眼看向一旁坐得十分端正的原本属于自己的身子,气不打一处来地微眯起双眼,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了。
——谢淼,你用了我的身子,却护不住我的人!
见原本属于自己的身子正用冷冽的眼神睥睨而来,谢淼好整以暇地回望而去,那表情似是在说……
——司马绯,我那副身子的气势,你使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