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手一挥:“这不算什么,朕私库里有的,你尽管给马佳庶妃用,务必要让这一胎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宫内妃嫔份例向来有定数,若是想要超出份例的物件需得自己掏钱问内务府买,康熙此时提出走私账,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宝璐日后因调理一事与其他庶妃起官司。
皇后听闻,面上并无不悦,也深知此时的康熙并不是能轻易被劝住的,索性添了把火:“皇上思虑周全。只是臣妾想着,调理身体的药膳倒是其次,马佳庶妃怀着皇上登基后第一个皇嗣,合该多给些奖励,以便激励各位庶妃勤加努力,为大清开枝散叶才是。”
只怕不是激励,反而会刺激了别人。月晚冷眼瞧着皇后口若悬河,在对方转过头询问自己意见时沉默一瞬,轻轻点头。
“若朕没猜错,皇后这是已经有了想法?”康熙又开始甩着玉佩,神情自若。
“是。”赫舍里皇后点头,“皇上觉得,给马佳庶妃大福晋的份例如何?皇嗣的将养可并非易事,各方面都要精心。大福晋份例比小福晋多出一倍的贡碳,很是方便马佳庶妃在冬日里取暖。”
“除此之外,大福晋还可在宫内设置小厨房,马佳庶妃用膳也能更方便些。哦,对了,如果给马佳庶妃将份例提到大福晋,那便可以搬到钟粹宫正殿入住了,那里也更大些……”
“搬殿的事先不急。”康熙出言打断:“宝璐月份还浅,等春日里暖和了,皇嗣安稳后再说也不迟。至于用膳一事,便叫她从御膳房取菜,钟粹宫离乾清宫不远,也能吃的更好些。”
皇后今天第二次被康熙噎住,心下微恼,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从善如流道:“皇上圣明。”
除此之外,大福晋比之小福晋还可再添一名宫人,恐怕这才是皇后真正的目的。
显然,康熙也想到了这层,但他出手给宝璐的奖赏实在是贴心且丰厚,故而月晚在接到宝璐眼神时悄悄摇头,示意对方接下这颗糖衣炮弹。
比之实实在在的好处,明面上可以看管住的眼线反而无足轻重,更何况康熙正在兴头上,若是强行拒绝反而会招来对方的猜忌与厌恶。
只不过……
“皇上容禀。马佳庶妃年纪尚幼,又是宫里第一个有喜的,经验实在欠缺。太医虽好,但终究是外男,许多话不好说出来,若是换了经验老道的嬷嬷贴心照料,也能更保险些。”月晚懒得细想康熙一瞬间的不自在从何而来,既然皇后给的已经足够打眼,不如此时自己趁机给宝璐要个齐全。
“咳,张庶妃思虑周全,那便依你所言,朕回头请皇玛嬷挑一个嬷嬷送去钟粹宫。”康熙大手一挥,无需月晚多费口舌便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
“张庶妃与马佳庶妃果真姐妹情深,竟能为对方考虑至此。只不过本宫方才瞧着张庶妃脸色不是很好,想来有些不适,要不要再让方院判请个平安脉看看?”赫舍里皇后笑容真挚,一点瞧不出来是在给人挖坑:“毕竟张庶妃与马佳庶妃同样受宠,说不定是有了好消息而不自知呢?”话里话外将二人比个彻底。
月晚假装没有听出对方言语中的挑唆,点了点头:“方才席间闷热,的确有些不适,那便承皇后娘娘的好意,麻烦方院判了。”
结果自然是月晚只是精神有些不济,并无身孕。
康熙稍微有一点失望,但顷刻间便将这点情绪抛之脑后,起身道:“朕与皇后出来的也够久了,未免皇玛嬷与皇额涅担忧,这便回去罢。”说着,深深看了一眼月晚:“……张庶妃送完马佳庶妃回宫,便不必再回到宴席上了。”
……
“皇上不是说姐姐可以不必回去,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宝璐如鸵鸟般沉默着不敢看月晚的眼睛,几人慢悠悠回到钟粹宫东偏殿后,见月晚不发一言便要往出走,终于忍不住,委屈着开口喊人。
“……”月晚瞧见对方豆大的泪珠,叹了口气:“都是要当额涅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收收神通吧,怀了孕的人可不能哭太久。”
“姐姐,生我的气了,不理我了。”越是亲近的人安慰,便越是觉得委屈,宝璐听着对方的轻言细语,抽噎着更是大声。
“我哪有不理你?只是有些事情要交待给玉蕊,没说现在就要走。”月晚无奈上前,拿着手帕给对方擦泪。
“你有!你都没笑,也没跟我说过话,你肯定是生气了!”宝璐并没有如之前一般被轻易糊弄过去,抓着月晚的衣袖不松手。
“……你也知道我生气。”月晚眉眼淡淡,吓的宝璐一缩,但仍旧没有放手。
月晚也不扒开,只静静的和对方对视,最终是宝璐从理直气壮到心虚,狼狈的移开双眼。
“我知道,姐姐说过我还小,身体没长全,不必急着子嗣一事。”宝璐嗫嚅着开口,声音很轻:“可是,我总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皇上他就要被人夺走了。”
“……你不是一直很害怕皇后吗?不怕跟她结仇?”月晚得到的答案和之前猜想的别无二致,心下微叹。
“我怕。”宝璐哽咽着:“可是我更怕自己被他就这么忘了。”
“……”月晚不知该作何表情。
少女对皇帝芳心暗许,是月晚早就知道的,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对皇帝已经情深至此。
“……值吗?”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另一半的注视,将生育作为挽回情感的手段。若是放在现代,月晚会想方设法打消好友的念头,敲她的脑壳问她是不是这里进水了。
可这是在清朝,在后宫,在这个出了名的风流多情的康熙身边,月晚无法用一句话轻飘飘的指责对错,只能想法设法、拼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朋友。
月晚抛去无法改变历史的无力感,最终还是心软着揉了揉对方的头,轻声叹息。
“别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