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明显更中意索尼家这位与康熙年纪相仿的孙女,时常让对方进宫叙话。
自上次的事情过后,仁宪很少叫月晚陪自己去慈宁宫请安。看不见她,太皇太后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只一门心思扎在康熙的后宫诸事上,更是在开春时从草原迎来了一位博尔济吉特格格。表面上说是陪太皇太后说话,缓解思乡之情,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位必是皇帝未来板上钉钉的后宫主位之一。
只是将人迎进宫后,太皇太后并不时常召见对方。每次让苏麻喇姑将人请到正殿,必是赫舍里家的格格也在,美名其曰:小女孩缺少玩伴,让两人玩在一处培养感情。
但尴尬在于赫舍里格格并不会蒙语,博尔济吉特格格也听不懂满语。两人见面往往相顾无言,惹到太皇太后在赫舍里府上诸人走了之后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博尔济吉特格格:
“平时见你待在仁宪身边不是能说会道的很?怎么一见到赫舍里家的格格就成了锯嘴葫芦?”
萨仁,也就是这位来自草原的蒙古格格毫不客气地顶嘴:“她不会说蒙语,我跟她没什么好聊的。”
太皇太后文言怒目而视:“她不会说蒙语,你不能学满语吗?”
萨仁“蹭”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凭什么你不叫她去学蒙语,反倒要我来迁就她?”
太皇太后气的仰倒,伸出手颤抖的指向萨仁:“你明知她未来的身份!”
“什么身份?我管她什么身份!”萨仁冷嗤一声,语气中毫不在乎:“我又不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等以后回到草原,也许这辈子都见不了一面,哪怕她是未来的皇后,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还想回草原?”,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我看你日日跟在仁宪后面不是玩的很开心?现在倒是当了表…”话音未落,苏麻喇姑直接上前一步拦下气的失去理智的太皇太后,回头看向静静站在正殿中央无知无觉的萨仁,微微叹了口气。
“主子,气大伤身。格格正是爱玩的年纪,不喜欢学习很正常,您别因为这件事伤了彼此的情分。”
“…情分?”太皇太后自知失言,阴沉的看向萨仁:“你看她这幅毫无顾忌的和我顶嘴的样子,是在乎情分的样子吗?”而后,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罢了,你不愿意学,就让身边的婢女学,在婢女学成之前先别和赫舍里氏碰面了。”
“多谢太皇太后仁慈。”萨仁神色真挚,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礼,看起来十分感激对方的高抬贵手。
太皇太后气得不想再说话,挥手就将人赶走。
“……就是这样咯。”萨仁出了慈宁宫就往慈仁宫拐,正好赶上午膳时分,从刚盛好甜汤的月晚手里接过海碗,一口气喝完,惊呆了满屋子的人。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将先前在慈宁宫正殿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仁宪瞪大眼睛听得入迷,连连拍手叫好。月晚心惊肉跳的看着对方来来回回将瓷碗端起来摔下去,无奈开口:“主子,您再折腾下去,这碗就要散架了。就算不想吃饭,也要小心别割到手。”
仁宪抬头看向月晚,心虚地眨了眨眼:“哎呀,我这不是听的太激动了嘛……我这就吃!”
萨仁瞧着仁宪乖乖端起饭碗用膳,脸颊鼓了鼓,刚想说些什么,抬眼就与月晚四目相对,当即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心虚地捧起自己面前的饭碗挡住脸,趁着月晚布菜,悄悄挪过去跟仁宪咬耳朵:
“你这宫女哪儿找的?简直跟我的奶嬷嬷一样吓人……”
仁宪不理她,萨仁便用胳膊去够对方,也被躲开了。
眼见二人动作越来越大,月晚无奈开口:“格格,奴才和您之间距离不过五步,你在说什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萨仁身体微微一僵,埋头苦吃装作没有听见。
“还有,您再在桌子底下去够主子,这桌子也要碎了。”
……
抛开月晚在监督吃饭上的压迫感不提,萨仁还是很喜欢她的。
尤其是在这死气沉沉的深宫,提出任何在宫们看来异想天开的要求,月晚都能想出办法满足。
比如,在天气晴朗的夜晚躺着看星星。
虽然屋顶不及草原上辽阔,但能够跳出四方的天,看到整片的星空,对于萨仁来说已经十分惊喜。更别提对方还能找到平檐的宫殿,带着她们偷偷溜进去。
“真厉害!月晚你怎么每次都能想到方法解决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的!”
仁宪头靠在月晚带出来的软枕上,吹着夏日夜晚的风,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哪里奇奇怪怪了?我这明明叫……对!激发月晚的潜力!”
萨仁伸手向虚空里触碰星星,听出仁宪话中的震惊,立马反驳了回去。
“切,你明明就是想捉弄月晚!但每次都被月晚轻松解决了!”
“你胡说!”
月晚一边坐在屋顶上观察四周宫道上有无宫人路过,一边听着二人拌嘴,眉眼弯弯。
突然,叽叽喳喳的吵嘴声停了下来,月晚疑惑回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映入璀璨星河。
是仁宪和萨仁将月晚放倒在了两人中间。
两人将枕头并在一起,怕月晚的头磕到屋顶,同时往里挤挤,一人抱住一只胳膊。
月晚微微一愣,好笑的开口,打算说些什么。
然后就被一左一右同时捂住了嘴。
“嘘——”
“别说话。”
“小心有人。”
“一起躺下。”
“看星星。”
“明白?”
两人一唱一和,月晚唔唔出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待到二人双双松手,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话:“主——”
又被萨仁眼疾手快的捂住。
月晚无奈把话咽回喉咙里。
“你要是想说什么主子格格奴才的之类话,就太煞风景了。”
萨仁直直盯着星空,一开口竟是流利的汉语。
月晚彻底呆住。
“很奇怪吗?”萨仁没有回头去看月晚,也能猜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