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边,林黛玉坐在小绣凳上,竟是直接哭成了泪人。
林如海:“......”
苏清芙只觉自己下肋疼的要死,耳边又是呜呜噎噎的犹如唱戏一般的哭噎声。
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眸,隔着水雾之中,看着身边围着的都是人。
顺着她的视线,第一眼竟是先侧头看见了床边立着的清俊男人。
“我.....”
苏清芙刚开口,肋下便拉扯着一疼。
她顿时就慌了,怎么了?
她惶然想起五六年前,宫中一个小妃嫔的皇子就是坠马而亡。
难道,难道她也是要坠马车而亡了吗?
她不!
虽然如今她自身都难保了,可她一直想着要去京城救自己的父亲母亲。
现如今,现如今...
竟是要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了么?
苏清芙说不出来话,就用那双眼眸乞求一般的看着男人。
而立在一旁的林如海本来想给自己女儿说一下只是岔气了,可话刚到了嘴边,就瞧见了床榻上那姑娘哀切的双眸。
一时间竟是顿住了。
窗外风光正好,绿茵笼罩着院子,窗口边摆放着的一盆血菊,随着春日的微风轻轻摇曳。
那双眼眸只是就这么看着床榻上的姑娘。
他的眼眸犹如墨点,漆黑却不显得暗沉,就是这么看着,都会觉得这个男人带了一股书卷气的强势。
她不知为何,那原本慌乱的情绪在这一刻竟是出现了几分空白的茫然。
“老爷,老爷,大夫来了!”寿安带着三个大夫脚步匆匆的赶了进来。
几个丫鬟先是将屏风展开,林黛玉用绣帕擦了擦眼泪,撑着身子起身,看着身边的小丫鬟将帐帏垂下来。
此刻,屋子里的大丫鬟才带着几个大夫进门。
那几个大夫先就听说了家中一个表姑娘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看着情况颇是有些不好了。
金陵林家他们是知道的,于是出发前都拿了家中最贵重的续命的药物。
刚进门,就察觉了屋子里气氛的压抑。
几个大夫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微微的压了压。
三个大夫对着窗口边立着的林如海行了行礼。
林如海回礼,他身姿本就飘逸,此刻做这样的动作,姿态闲适,却不显轻慢,行云流水的动作就像是更加古时的儒士,却又不显得规矩刻板。
“劳烦各位大夫来看看,家中表妹似乎是从马车上摔岔气了。”
三个大夫闻言,竟是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当初来他们药房的小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呀,其中一个大夫走上前,略有些迟疑的问道:“林大人,你说似乎是摔岔气了?”
“是,可能身上也有些摔伤,但应是没有骨折。”
几个大夫脸上瞬间出现了茫然。
“啊,这....”
这竟是为难到了几个大夫。
不是岔气难治疗,而他们都是男子,这...这...
一时间有种浑身的医术,竟是无处治疗的茫然和无措。
反倒是林黛玉的奶妈反应了过来。
试探着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不便?我一个老婆子或许可以帮忙的。”
其实这个时候苏清芙已经好些了,她微微侧头听着屏风外面的动静,她此刻显然也是知道了,自己不会死了....
刚开始是庆幸,心中狠狠的松了口气,然后看见窗边的男人抬步,往屋外走去。
“.......”
随之而来的,便是满天的尴尬将她瞬间包裹住。
确实...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了些。
那奶妈听了大夫说的话,走上前对着苏清芙说要帮她揉一揉顺气的时候,苏清芙满脸麻木的平平躺着。
过了一刻钟,心口倒是不疼了,也能顺气了。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浑身都在疼。
包括她的下颚。
等着大夫走了,林黛玉连忙从旁边走来,坐在绣凳上,用那双通红的丹凤眼一脸庆幸的看着她。
“清芙姐姐,幸好您没事儿,吓死我了。”
苏清芙此刻也是红着眼眶,略有些尴尬的拧了拧手中的绣帕。
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林如海先就更着大夫一起出去了。
可她那种尴尬却如有实质的撩着她的后背。
林黛玉却是不管,只是吩咐着丫鬟们将金疮药拿来,接着几个丫鬟抬着热水走了进来,说是要药浴。
于是,从今日开始,苏清芙便开始了自己的养伤,第一日疼的她床都下不得。
半夜时因着药物作用,昏昏沉沉的便昏睡了过去。
却也不踏实。
在梦里她见到了自己被幽静在京城之中的太子爹爹。
废太子自然是不能居住在东宫的,她后来从奶妈的口中得知,只不过是被送到了一处京畿的小庄子里罢了。
那小庄子她也去过,是母亲的一处嫁妆。
庄子里面,不过是一处四进的宅院,宅院周围几亩良田,一处水池罢了。
那样小的地方,却关了爹爹母亲,两个侧妃,三个小妾。还有她的两个庶出弟弟,三个庶出妹妹。
她看着梦中的父亲坐在书房之中,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目光柔和的看着坐在椅子上写着大字的几个弟弟。
她不知道《红楼梦》原著是否是真的在暗示清朝太子和四皇子,又或者是披着这个太子和四皇子的皮,在暗示另一个皇帝。
可她的太子爹爹,却是和电视剧之中演绎的胤礽却丝毫不同。
他出生尊贵不假,母亲乃皇帝原配皇后,母家尊贵,出生时颇得皇祖父喜欢,自幼带在身边教养。
可他的爹爹长安成人之后丝毫不见荒诞、颓靡,甚至他精通文韬武略,治国之才有目共睹,心怀仁义天下,却不忘记身边的亲人。
而且爹爹并非荒淫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