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见她半饷不动,掀开一瞧,竟就这样睡了,他瞧着有些好笑,向来冷意的眉眼不自觉的弯了弯,染上笑意。
也不怕把自己给闷坏了。
帐外的宫侍们忙着将一应物件归置好,这些物件早该是在主子前一日就上来的,但东宫的那辆马车半道出了些问题,今日才到。福传指挥着几人将物件都放去临时的小厨帐篷里,今日太子殿下和昭训都尚未用午膳,晚间是该好好做上几道菜。
等沈岁晚再次醒时,已经快接近戍时了。
晚山岚色近,斜阳树荫疏。
霞光遍地,照得不远处的小溪都是粼粼暮光。
沈岁晚看着这撼人的景色难得愣神一瞬,没等她多想,身后就传来几身呼唤,沈岁晚瞧着主帐拿出,福岚身后跟着寻香寻茶,面上有些焦急的在找她。
她抬手挥了挥,“在这呢。”
福岚面上一喜,走着过来,“哎呀,昭训在这瞧风景呢,圣上方才让人赏了几盘水晶炙,鹿肉片过来,殿下在圣上那处用膳了,让奴才端过来给昭训尝尝。”
沈岁晚闻言,面上笑意更甚,她确实是有些饿了,方才她醒时,沈律早已不在了,便自个儿出来悄悄风景。
寻香寻茶搀着沈岁晚往前走,福岚瞧她实在感兴趣,笑道:“这小溪里还有些鱼虾呢,自然生长的,肉质香嫩,福传那小子惯会拿鱼摸虾,昭训想吃等什么时候让福传去抓两条。”
沈岁晚眼角带着笑意的点点头,抬眼时,畅心的笑意微微收了收,在她帐子最前面,站着几位姑娘,打头的还是那姜绫画。
她暗自抿了抿唇,越想避着她,越发避不过。
好在她身后的子笙和何寒枝她倒是熟悉些,面上的不适退了些,姜绫画适时上前,笑道:“昭训方才是外出了?我们倒是来的巧。”
“正巧见那小溪处霞光怡人,便过去瞧瞧。”
左丘子笙:“方才我们各自拜访了诸位姑娘的营帐,想着还没到昭训这处,便过来瞧瞧。”
京中的权贵世家姑娘不外乎这几家,都是面熟的,剩下的,自然是不愿意来过多接触沈岁晚的。
见几人微微见礼,她带了些笑意,“原是如此,不知几位姑娘可曾用晚膳了,不若进来一道?”
姜绫画和钟少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左丘子笙几人要拒绝,忙开口道:“如此,会不会太过叨扰?”
“岂会?”沈岁晚转身问福岚,“公公,那膳食是摆放在何处?”
福岚:“摆在殿下帐中。”
她点点头,“几位姑娘过来多有不便,挪到我那副帐中罢。”
福岚应声称是。
副帐里,寻诗几人正好将一应的物件都收拾出来,瞧见几位姑娘过来,忙下去烧茶水去了。
沈岁晚她的帐子是按照昭训的规制,比沈律的小了很多,却也比寻常姑娘的大了。
左丘子笙的视线轻轻的停留在那屏风上,好奇的出声:“这锦山登高图,可是昔年的安先生所做?”
锦山自来是大胜的秋猎场,安先生是先高祖时的大儒,技画非凡,为世人所珍藏。
左丘子笙这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瞧着屏风上缃叶丛丛,林壑霞光明暗交错,有些恢弘。
沈岁晚咬了咬朱唇,她还没仔细学这画呢,哪能像这些世家姑娘你一样我一语的说出各种意境。
她皱皱眉,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着左丘子笙道:“我瞧着确实是漂亮,只是绘画不精,竟是有些屈了这画了。”
这话一出,姜绫画面上撒好难过几丝鄙夷,这屏风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前年的时候,圣上赏给太子殿下的。
如今竟摆在沈岁晚的帐中,偏偏是个学识浅薄的。实在是有些牛嚼牡丹,焚琴煮鹤。
姜绫画的面上逐渐挂上些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