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琴套,才慢半拍地察觉到,许久没有拉琴过了。
空中飘来茶香,邢瑛接过来,小口小口地抿,视线跟着白月沉,“你在做什么?茶泡好了。”
他站在老婆婆旁边,盯着竹竿上挂的衣服。
良久,他问老婆婆:“衣服卖吗?”
老婆婆擦擦手上的水,指了下衣服,询问:“买,买这种衣服?”打量了几眼,老婆婆又狐疑道,“你这一身,都能顶我一筐麻衣。”
“卖吗?我需要。”白月沉语气坚定。
老婆婆又疑惑地看向邢瑛,她扭了个头,哼着小曲儿,漠不关心。
她懒得去管了,随他便吧。
邢瑛吃完茶点,白月沉也换好衣服,掀开帘子,她无聊地看去,敷衍回答:“嗯,很好看。黑色很适合你。”
“邢姑娘,这还有件男装。你穿吧。”
邢瑛就料到了,他挑选衣服时看她几眼,许是对她这身衣服蓄谋已久,打算卖了换钱。
没办法,的确太过招摇,还是朴素点好。
白月沉选了两色的衣服给她,叫她挑件,邢瑛选了件顺眼的深蓝,掀开帘子去换衣。
他则在外头整理,打听书板街方向,邢瑛侧耳听他们闲谈,又略显嫌弃地瞧了瞧手上的衣服。
男装很少穿,费了好半天才换好,邢瑛扎了个马尾,挺直腰背找到白月沉:“如何?”
他还在研究古书,淡淡瞥一眼,“能看。”
邢瑛才不生气,掏出钱袋子要给老婆婆付钱,掂了掂感觉重量不对,倒出来一看,全是碎石子!
时间近乎一滞,她朝白月沉投去求助目光,他却像开了层屏蔽,毫无反应。
他是指望不上了,邢瑛急的不行,赊人钱两这事她没干过。
想了个法子,邢瑛朝老婆婆靠近,提议道:“老婆婆,您对这个小提琴很好奇吧。要不我给您拉一曲儿,免我钱两可好?”
“啊?”
邢瑛以为是同意了,转身蹲下捣鼓琴弦。
老婆婆想说什么,白月沉抬眸,朝老婆婆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合好书,端坐好看她摆好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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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是西洋音乐家,朱尔斯·埃米尔·马斯涅的《沉思》”邢瑛说完,闭眼,开始拉琴。
清脆的琴声如春日流水,绵长地融入心间。
恍惚间,时空错乱,邢瑛仿佛置身于另一世界,她停下,发现自己悬浮在空中,眼前是第三人称的视角。
视角倏地又转换,她听到震耳的车鸣声,有辆轿车失控地朝她驶来。
想避开,视角忽地转移,她仿佛亲身经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清楚地感觉到车轮碾压身体的痛觉。
好痛,好痛啊。
她想抬手朝周围人呼救,却满手的鲜血。
琴音还在回荡耳边,天降白雪,落在脸上,邢瑛呼吸一滞,思绪变得模糊,彻底昏迷过去。
她被接住,白月沉将她抱起,怎么喊也喊不醒来,呼吸变得微弱,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
他摸着她的手,没有温度,不是错觉,“老婆婆,麻烦从旁边的布袋里拿出笔墨。”
“你,你要做什么?”老婆婆也没见过这事,及时冷静下来,拿笔墨给他,“小伙子,你你要怎么办?”
白月沉紧握着邢瑛逐渐冰冷的手:“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