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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山之衣(3 / 4)

紫之前做过不少不好的事,但我知道,你的本心——”

“小缘,对不起。”

事实上,我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对小缘说的那些话,也许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从知道了出云国的那些事之后,我便意识到,无论现在……无论我/「源稚紫」如何努力融入进去他们/这个世界,我/「源稚紫」或是「我」/阿丰/那个神明,对于这个世界都只会是外来者。

证据则是……

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年的夕夏。

正如旧神所说,若是我的推测没错,先前所说的高天原诅咒,并不存在……

让她无法活过二十年的……

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就像那个村子一样,虽然被这个世界接受了,但那个村子上的土地早就死去了,行尸走肉般地活着……这个世界的意志希望那个村子继续存在,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所有。

这个世界因为某个原因而不希望阿丰/神明活下来,所以她才要用夕夏来伪装。毕竟,只要是作为这个世界的人类,那么这个世界的意志也无法真正杀死她。

出云国旧神是外来者,对于这个世界是必须排除的存在。

所以,无论是对晴明说的那些话,还是对小缘保持沉默,都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我们终究不是一样的存在。

就算是神,也是有根本区别。

阿丰她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些?是为了生存下去,所以才参与了千年前的那些事吗?是为了生存,所以才有了千年的计划吗?

现在想起这些也是徒增烦恼,我一面揉着眼睛,一面从树上慢慢爬下。

朝雾未褪,薄纱披肩,隐约可见家门口有个人影。

“……阿云?”

那个人影我不可能不认得……

也是听到我这么叫她,那个人顿了一下,也不掩饰,转过身来看我。

“阿云,怎么会是你?”

可是阿云只是睁着眼睛,看我时的眼神中带着困惑和陌生。

“阿……云?”

随后我便注意到,阿云身上穿着的源氏侍女服,早就破烂不堪,额头上还被什么撞了一个血窟窿。

难道……

我上前拽住了阿云的手,将她带到屋子里。她也没有反抗,乖乖地被我拉着走到我的房间边上的缘侧上坐下。

见她还算老实,我便到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一些纱布之类的东西。正当我有些因为阿云的伤势而焦头烂额时,坐在缘侧一动不动的她开口了。

“阿……云……”

我愣了一下,但也拿起了药瓶。

“阿……云……她在外出帮助其他人逃离妖怪的时候,被妖怪杀死了。”

“……”

“我……不是她。她同意我借用了她的身体,同时,她希望我能够带话给一个……叫「紫姬」的小姐。你知道……这个小姐……在哪吗?”

药瓶让指尖有点冰冷,但四月份的黎明已经驱散了点朝雾。

“我就是源稚紫。”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看我,眨了眨阿云那双颇为灵动的眼眸:“你……就是?”

我轻轻地吸了口气:“嗯,我就是。”

“她说……”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极力模仿阿云死前的口气,她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听上去都分外艰难,“没办法陪着紫姬小姐……没办法向家主大人交代……请……紫姬小姐原谅。”

虽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关于人类的生生死死,我也早就看得非常清楚。这些生命以「缘」和我相系,当其逝去时,我亦会觉得悲伤,随后……逐渐觉悟,逐渐明白,离开是迟早的,我所能做的,就像看着阿丰的所有一样,见证他们的存在。

打来用清水洗净她的伤口,又替她上好药才开口问:“那么,现在的你,是谁?”

“是……谁?”她又以困惑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就代替阿云活下去吧。”我说。

“代替……阿云……?”

“我会告诉你,她是什么样子,如果你不介意,就按照她的样子活下去吧。如果有一天厌倦了做阿云,就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自我」。”说到这里,我终于再次与她的目光对视,“你既然能够进入这具身体,不仅看到了阿云做的事,还准确地找到了我住的地方,就说明,你并不笨。作为妖怪/鬼,你应该清楚,如果现阶段不听我的,你会变成什么样。”

面对我的威胁,她却没有一点感觉,反而问我:“「自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但也只好解释:“我也不能给你答案,这种东西只有自己去寻找。”

“可是……她并没有寻找……这样的话,她应该没有「自我」,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

“……她?阿云?你在胡言乱语——”

面前的“阿云”并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只是用力地扯住了我的袖子:“我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她要舍弃那些……为什么要舍弃……这样重要的记忆……你……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你一定知道什么……”

舍弃……?记忆……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反手拽住了她的手:“抱山之衣……难道你是——”

“阿云”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大嘴巴看我。

“信呢?”

“什么……信?”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转身跑向门口。

晨雾散去,一封信正躺在门口。

究竟是谁——

我捡起信,试图从中得到一点气息,却什么都没有。

拆开信,我看到了另外一个故事的后续。

「被抛弃,被遗弃,被舍弃,也终究要被忘记。那样的感觉……体会过一次,就不会想要再体会了。因为存在,所以不得不带着多余的感情而存在,也不得不要照顾那所谓的感情。为何当初要明白那种东西?又为何是自己想起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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