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那个声音如此答道。
心中泛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戈子境问素颜他们是不是曾经相识。看着他想知道答案的迫切眼神,素颜将手抽出,淡淡答:“不知道。”
戈子境心沉了下去。她不愿意告诉他吗?
她起身,头也不回出去了:“粥已放在书桌上,洗漱的水也添在盆里了。”
“等等,待会儿我去找司笙,你是留在家里,还是同我一块儿去?”戈子境叫住了她,问道。
“正是晨时,是读书的好时候,看会儿书再去吧。”素颜跨了出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她就站在书房的矮阶前,看着看不见绿意的院子和院中晾的一排衣物。洗干净的衣物被昨夜大雨浇湿,此刻都皱巴巴地从竹竿上垂下。
她从院角拖出了两个浣衣用的木盆,挽起袖子,从厨房灶前搬出烧柴火时坐的小凳,往木盆装满了清水,收起竹竿上的衣物,分开丢进两个盆中。
坐在小凳上,她学着戈子境的模样拿起了捣衣杵。
书房中,戈子境也已洗漱完毕,吃完了素颜为他准备的粥,朗朗书声传出。
读书声和捣衣声交织在一起,为平静的小院增添了生气。
司笙敲门之前,就在院外听到了这和谐的声音。今日,院门居然锁了,他不能像往日那样直接推门进去。
“难道,子境带那女妖回来了?”他半侧身,问身后跟着的胡子大汉。
胡子大汉早已向他禀报了昨日的怪事,司笙听了,摇了一会儿扇子,风吹得他清醒了几分。于是,他一大早就去城外请来了灵宝派的顺理真人并其二位弟子。
此时听了司笙的问话,胡子大汉摇摇头,但却怕女妖就在院中,往后退了几步,给顺理真人一行三人让出了道。
顺理上前一步,扬起原本搭在臂弯的拂尘一扫,门就开了。
素颜听见门外的异动,感觉到了奇异的气流波动,早已站起身来,手握捣衣杵,看向门边。
领头进来的却是不认识的人,宽袖大袍,髭发皆白,面容冷肃,腰间系一核桃大小的铜铃,却不随走动而响。而司笙则在此人身后缓缓走出,用扇子挡住日头,道:“真人,请。”
书房门开,戈子境也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他先是看向素颜,见她手握捣衣杵,神情冷峻。接着,他又看向那一群不速之客。
“司兄,这是做什么?”戈子境见司笙带了修士来,心中暗道不妙,一边装作疑惑的样子发问,一边往素颜那处走去,挡在她身前。
“子境,快过来!你可知你身后的是妖……”司笙收了扇子并折起,用扇直直指着戈子境身后的素颜。
素颜不待他说完,便冷笑一声,推开面前的戈子境,直接讲手中捣衣杵扔了出去,正正砸中司笙的脸,力气大得仿佛瞬间要砸扁他的鼻梁。
司笙没想到素颜还有此举,一时未躲开。被砸中后,他立马蹲下捂住脸,几道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妖物,胆敢伤人!”顺理拂尘一甩,大喝。
他的二位弟子一左一右,步罡踏斗,为其师护法,顺理则在中央取出朱砂符箓,往前一抛,双指并拢,念念有词。
朱砂符箓从符纸上剥落,瞬间扩大数倍,向素颜飞去。
“小心!”戈子境冲上去,背对着飞来的符箓,想把素颜推开。只是,他刚抱上素颜的肩头,素颜就毫不犹豫用双手缠上他的腰,身形一转,两人就调换了方向。
没有躲开的时间,戈子境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符箓直接撞向素颜的脊背。
红光一闪,冲击力太大,两人一齐砸在地上。戈子境背接地,吃痛闷哼一声。素颜虽有戈子境作肉垫,但她挡了符箓的绝大部分冲击,当即一口粘稠的鲜血吐在戈子境胸口。
顺理却脸色大变:“居然没有现出原形?女妖难缠!”
这明明是现形符,怎么会没有效果?
戈子境忍着疼痛,将素颜扶起来,怒道:“她不是妖!”
虽然他一直叫她女妖,但在心底,素颜是他的仙女。会劝人读书的,怎么会是妖?
既然现形符无法让她现形,那不就说明,她不是妖吗?
顺理也觉得奇怪,但是……
顺理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铜铃。灵宝派创派祖师得弥望山已登仙的祖师爷指点,铸此铜铃,曰寻仙铃,遇仙则响。
可寻仙铃也未响,说明这女子也不是神仙!
司笙捂着脸,咬牙切齿道:“她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真人,一定要收了这只妖怪!免得她惑乱人心!”
“惑乱人心?”戈子境冷冷重复,“哪有妖是靠劝人读书来惑乱人心的?”
他又对顺理道:“既然你是真人,我们就来讲讲道理。她没害任何人,也未在你的符下现出原形,凭什么说她是妖,污她清白?”
“闯到别人家里,不问青红皂白就害人,我看你们更像恶妖!”说完,他也不管对面反应如何,打横抱起素颜,进了屋内,脚一勾,将门重重关上!
他本想臭骂那帮人一顿,但眼下,还是应该看看怎么治疗素颜。
素颜在他怀中,睁开眼,正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
他方才说“她没害任何人”。
素颜任他将自己轻轻放在床上,垂了眼眸不再看他。
她不害其他人,她只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