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道:“鸽子精?”
再无应答。
而那方,封妖血印已成,漫天红海狂啸而来,瞬时吞没二人的身影。
顺理耗费全部精力,堵上几十年修为,结此一印,势在必得。他半跪于地,看红海中已不见二人身影,即使五脏六腑都因被结印反噬而重伤,他也露出了欣慰的笑。
邪,不压正。妖,不胜道。
但下一刻……
顺理惊愕地发现,红海之中,有风暴成形。
先是一点模糊的金色,但它吸收了越来越多的红,逐渐长大,金光大盛,彻底击碎红海。它如闪电劈过,带着不可阻挡的强势,撕裂周围景象,将空间刷成辉煌之色。
金花混元界,这是属于素颜的绝对领域。
待顺理反应过来时,四周已是刺眼金色,全然不见方才其他事物。
而此时,他腰间从未响过的寻仙铃,铃声大作。
寻仙铃,遇仙则响。
他从不可置信,变成了惊恐万状。
不是妖,竟是仙!
清脆的铃声此刻竟像是催命符,一道道砸下来,嘲讽他的无知,击碎他的自傲。
而素颜的轮廓在他眼前渐渐清晰。
她浑身都仿佛镀上一层金光,凛然不可犯。
“你,”她抬起一根手指,指尖聚起白光,“不配修仙。”
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了顺理的结局。
顺理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迫人白光向他袭来。在神仙的威压之下,凡人可笑的几十载修为毫无抵抗之力。
他闭上眼,接受戮仙的代价。
素颜不擅杀戮,但顺理会在金花混元界中流失术法和记忆,这同杀了他无异。
金花混元界之外,司笙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眼睛的痛觉让他发出惊叫。
“救救我,救命!”他漫无方向地奔逃。
不多时,一道好听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吐字却令人胆寒:
“司笙。”
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敢置信地大叫:“怎么可能!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是,”素颜看着司笙眼下流出血来,目无悲悯,“我活着,他死了。”
她平静地说着“他死了”。
那具残躯,已不能作为魂魄安身之所。
黑锅黄光大作,魂魄受引而入,没有挣扎,没有一丝不愿。
素颜抽掉了戈子境的魂魄,却仿佛抽的是自己的魂。为何失魂落魄却是她?
他说,素颜是他的仙女,而仙女却夺走了他的魂魄。是仙,却做了恶妖才做的事。
一根红线从他的魂魄飞出,又瞬时消失在素颜的心口。同时,一股熟悉的灵力灌满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清醒过来。
她自己的力量回来了。
或者说,回来了一部分。
但,也足够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司笙:“但我不会杀你。你,还不配。”
她又看看之前被顺理法术所伤之人。他们早已跪伏在地,求神仙饶命。
她叹了声气,抬手用更为熟悉的术法,治好了他们,同时消除了他们部分记忆。
唯独,留下司笙的瞎眼。这是她的报复。她就是小肚鸡肠。
最后,她将那具守护过她的躯体,移入曾经熟悉的小院。
她站在院门外,呆呆看着“神仙应无欲,老子就不更”的对联,慢慢道:“鸽子精,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说,要么更,要么死。你不更,你果然死了。”
“你看,你果然,死了。”
素颜向自己宣告戈子境的死亡,决然转身离去。
她身后,是一片火光。火势熊熊,伸出火舌,甚至燎着了门口梧桐树的叶子。
前尘往事,尽付一炬。
她走后,却有一大群喜气洋洋的人往这偏僻处涌来,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吹吹打打的队伍,突见此处火光,器乐俱停,有人大叫:“救火!救火!这就是解元的家!”
“哎呀!解元郎是不是还在里面?”
人们慌作一团,奔走救火。
“戈秀才!你在里面吗?你是本届解元啊!戈解元?戈解元!”火焰熊熊,人们被阻挡在外,只能看着逐渐坍塌的屋子,大声呼喊。
“哎呀!我本来趁着今日来送面,想给解元郎贺喜的!”一老翁瘫坐在地,“解元郎数日前就订了我家的鲜面,可惜老家有事,我回老家去了,路途遥远,昨日才归!今日得知他是我们十里八乡第一个解元,特携货物来贺喜,没想到!没想到啊!”
老翁看着篮中的鲜面,泫然欲泣。
敲敲打打的喜乐,最终变成了解元郎的哀乐。
素颜背着一口黑锅,面无表情地走在街道上。
宁秋目睹了一切,他就跟在后面,看见素颜盯着一家面馆的招牌发呆。宁秋琢磨,看她这模样,只是些许呆滞,看来也没有多伤心嘛。
她好像在呢喃着什么。
她道:“这个没吃到啊。”
面馆的老板热情招呼她:“姑娘,进来坐!小店是老字号,味道绝对有保证。尤其是本店的招牌杂酱面……”
素颜摇摇头:“明日复明日,已经没有明日了。”
老板愣住,看着这位奇怪的姑娘走远了。
宁秋仍然跟着她,直到看她停在歇业的金秋书肆前。
素颜突然转身看向他,黑幽幽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我想看《姜铳传》,还有吗?”
宁秋吓了一跳,道:“有……”
他走上前去,为素颜打开店铺的门,请她进去。他现在很客气,像是怕冒犯到这位真神仙。
素颜将黑锅放在桌上,便看见桌上有一碟椒盐蘑菇。她没有饿感,却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撕扯、咀嚼,一边等宁秋拿来《姜铳传》。
素颜刚咽下一块蘑菇,黑锅便冒出悠悠白烟。烟雾缭绕之中,一本《姜铳传》渐渐在锅底浮现。
素颜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