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人的世界流浪。或者说,陈亘从小就已经在开始过那种孤独的日子。
刚满四五岁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一个人留在剧组里,可剧组总是人多事杂的,那时候的陈亘就已经学会连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察言观色,他很听话,说什么就做什么,受了委屈就自己忍着,小孩子忘性大忍住忍住就忘了。
平时在剧组也是到他戏的时候他就上,没到他,他就一个人搬把椅子坐在旁边,看剧组里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每到夜戏下班时,陈亘就和那些幼儿园里放学后等待父母来接的小孩一样,满怀期待地等着父亲陈山箖的到来,可终究等来的都只是司机的面孔。
那个时候陈亘的父母已经利益解绑,离了婚,母亲回了英国,留下了他,而他能依赖的也只剩下了父亲,可他根本不懂为什么每次父亲望向他的眼神都那么厌烦?
于是他拼命讨好,就想小孩天生喜欢玩游戏闯关一样,把父亲的笑容当作胜利的宝藏,总想着要战胜一切。可他忘了,有些困难作为一个小孩他还没有能力去挑战,而长大后,他已经学会了死心,也失去了勇气。
好在,他还知道自己要好好活。
只是,他实在不懂空旷的房间应该怎么布置才会感到幸福?
那天和郑弥定好时间后,他又一个人坐在车座上呆了好久。头顶的绿色天空燃烧着蓬勃的生机和这场寒冷的二月天对抗,陈亘双手揣兜,抬起被帽檐遮下的双眼,冲向那片天空。
他内心静悄悄的,却又生涩地酸疼,好像有陈年老旧的尘土往下掉。
可能是叛逆的迟到,他就不想再去上后面的课了,看着其中一片树叶生长得茂盛,他忽然就想起立春。
春天的第一个节日,万物欢腾的开始。
也想起立春出生的那只“萨摩耶”。
总觉得,周六再见面,要给她补个迟来的生日礼物。
陈亘就这么骑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偌大的北京城里晃着,看着好像处处熟悉,又处处陌生。
寒风卷起的衣角,是少年空荡荡的内心。
不知道骑了多久,终于在路边的一家钢笔店停了下来。
玻璃窗口陈列展出这一排排的老式钢笔,深色调的复古装修出现在一条转角出的老胡同里,如此不期而遇,却偏偏又刚刚好。
于是,陈亘下了车,带着终于满足的心脏走进那间意外遇见的钢笔店。
陈亘在脑子过了一遍那天的经历,他是真觉得自己没怎么费劲儿。也不过就是纠结着想了一天要送什么,骑着车漫无目地转了好久,选了选最舒服的材质,挑了挑适合的颜色和款式,最后提了点设计师头疼的要求,催了催制作的进度而已。
郑弥突然出声,打断陈亘的回想:“陈亘,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最帅?”
陈亘抬了抬下巴,脑袋抵在柜子上,漂亮的脸蛋添上些臭屁样:“什么时候?”
郑弥偏偏打破他:“就是现在,嘴硬的时候。”
又帅又漂亮,还带点幼稚和张扬,在阳光充盈的日子里能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