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还备着些猪肉，够使上七日的。只是蔬菜……”
宰慈决定摆摊卖起吃食来，生意刚起步便先做些简单吃食。
例如清早能卖些面条馄炖，中午晚上即可炒些蔬菜肉类。
酒楼虽归了万俟家，但食材统统存在宰家。
不过宰慈同班元一同清算时，却发现配料用的蔬菜不够，致使宰慈拿手好面没有施展之地。
“也对，不然父亲也不会去临边。”宰慈叹了口气，点点头着实有些心疲。“明日我去怀春湖买些来。”
怀春湖沿岸自天明起就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菜贩子设摊，食肆酒肆铺子开张，杂耍班子围圈表演。
那是做生意的绝佳地点，宰慈也打算到时候将摊位设在此处。
“还是我去吧。”班元微微一怔，眼神有些疑惑。
“不，我去。”
宰慈手头上紧张得很，没办法一边专注于摆摊菜品支出，一边顾及家中家丁的月钱，所以下人都统统遣散回家了，偌大的宅子也只剩下三人。
“母亲还病着，不方便出门，交给我好了。”宰慈神色淡然，眉头紧锁。
总把事情推给别人，要是真轮到自己头上又这么是好？
班元上前伸手摩挲着女儿的面颊，揪心得痛叫她好一阵没说话：“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莫逞强伤了身子。”
──
翌日一大清早，宰慈提着菜篮子出门去怀春湖，菜贩子正扯着嗓子冲路人吆喝。
“走一走瞧一瞧！刚从地里摘来的白菜！”
成山堆的绿色蔬菜挑的宰慈眼花缭乱，夹藏中央的黄菜叶子曾不出穷。
宰慈没经验，但她会学。
挤去最热火的摊位，学着那些正在挑拣客人们的动作，注意她们眼神移动，例如撇去菜根或是去除黄叶，来回翻动堆积成小山的菜叶。
乘量时也不可懈怠，等秤砣完全平衡后再听小贩报的数字，要是觉得不妥再看看秤杆上的刻度是否能对上。
掏银子前记得还价，最好能抹去零头，贪小便宜不会真吃大亏。不耐烦的撇嘴还有四处张望的眼神才是最好的利器。
宰慈扬起眉头，先挑了无人摊子练手。
“这白菜什么价？”宰慈一眼便看重了颗白菜，色泽饱满，捧在手心里也有些重量。
“哟！这不是宰家大小姐嘛！”小贩子洪亮声音透着些激动，下意识搔搔后脑勺，“您要是满意，一贯钱拿走！”
周围人不由得将目光都投向宰慈身上，议论声纷纷响来。
“宰家大小姐出来买菜？还真是新奇！”
“谁说不是！听说是宰家在外欠了一大笔银子，宰家要败咯！”
“你说说看，宰小姐会不会连一贯钱都拿不出来啊！”
“要是那样也忒心酸了哈哈哈哈！”
嘈杂喧闹声宰慈一律充耳不闻，多数是瞧她这个富家小姐出门觉得新奇，加之那一贯钱价格出得过分，多数抱着看戏目的想借此嘲讽几句。
空气弥漫潮湿气味，卷着泥土腥味，随微风阵阵开来。几步外，怀春湖上还有人乘船捞起湖面漂浮的枯叶。
暴雨后哪来的新鲜菜？
一颗白菜要价一贯钱？
宰慈挑眉，冷哼一声：“你说一贯钱可以拿走？”
“自然自然！宰小姐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我这可一直都诚信经营！”菜贩子见状有戏，拿走宰慈手上那颗白菜，“我来帮小姐处理。”
菜贩子手上握着刀，打算将白菜的菜根砍去。
“诶！”宰慈急忙喊住他，歪心思上头，“别光处理掉这一颗，剩余的都得帮我处理掉。”
“什么？”菜贩子脑袋嗡嗡叫，还不明白个所以然。
“你不是说一贯钱我能全部拿走吗？诚信经营定不会骗我这个新人吧？”宰慈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微微叹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当真是受了什么天大欺负的委屈可怜人，宰慈垂着脑袋，却小声冲菜贩子道：“再言，一贯钱着实能买的来这些菜。”
“不是吗？”宰慈抬眸扫了菜贩子一眼。
菜贩子浑身颤一激灵，满脸皱纹层层包裹着笑意，眼神下意识躲开，不敢耍滑头：“是是是！我这就帮宰小姐处理掉，随后我送到府里，那时候结钱也不迟。
周围倒是哗然一片，竟没成想宰小姐还真是个懂行情的，油嘴滑舌的小心思都烂在肠子里不敢拿出来。
宰慈点点头，起身打算去下一家，光买了白菜可不够。
谁知她刚走去下一摊点，手还伸向心仪蔬菜，便搭在一只温和大手上。
“哟，宰小姐，好巧。”万俟浩涆桃花扇遮半面，一双桃花眼半眯，饶有趣味地注视着宰慈。
“呃！”
宰慈阴沉着脸，似乎真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但碍于万俟浩涆的债主身份，宰慈眼下肌肉抽搐，翻出个假笑来：“万俟少爷……好巧。”
“宰小姐也来买菜啊？真是少见啊！”桃花扇随手合上，万俟浩涆浓眉一挑，翘着嘴角。
“嗯……”几乎是从气腔里哼出来的，宰慈挤出几句话来，“万俟少爷也来买菜？”
她着实烦眼前这个家伙，遇到他准没什么好事。
“我啊，正打算重新整修次百味园，谁知后厨连半粒米都没给我留下，本少爷只好亲自走一趟咯。”
万俟浩涆半说半笑，玩闹间依然挑好合适菜品给菜贩子，又道：“你这摊子上的所有东西，本少爷都要了！到时候送去百味园，找掌柜的领钱！”
“你！”宰慈这才反应过来，万俟浩涆是来给她使跘子的，?截了她的购买平台。
“宰小姐想买什么？本少爷请你……哎呀！”万俟浩涆说着这话，故意拖长音调，语气促狭味甚浓。
“本少爷忘记了，宰小姐也是来买菜的，也没给宰小姐留下什么。瞧我这记性！”万俟浩涆果然肚子里没憋什么好水。
宰慈斜视一眼，露出一丝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