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权书迟就是那尊佛。
听到了祈祷,满足着信徒的愿望,不奢求回报的付出。
始终温和在天边看着,又因为苦痛的信徒落下凡间。
可信徒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吗?
燕杳杳从未见过虔诚的信徒,也不相信有虔诚的信徒。
寺院内她没见到,阮湘禾更加不是。
所以信徒从来发现不了佛与神的存在。
所以,他们总是顾影自怜,自作聪明。
可不管权书迟什么样,有多伟大就连死亡都是任凭大火烧尽尸骨为阮湘禾遮掩性别秘密,有多无私明明在意得要命还是将自己这朵黑透了的莲花送回阮湘禾身边只为满足阮湘禾的心愿,燕杳杳都不会戳破。
她是依靠着阮湘禾对权书迟的误解而活着,她是依靠着阮湘禾对权书迟的无知而幸福。
她不会伟大而无私。
接过阮湘禾递过来的巾帕,燕杳杳蹙起的眉心带着一种可怜的哀戚,她对阮湘禾道:“驸马只是太心急,太想要得到殿下了,杳杳都懂。杳杳受得苦,也是怨杳杳自己没有福气,是这个命…”
“别这么说。”阮湘禾打断燕杳杳,“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他会替权书迟用尽全力补偿燕杳杳的,只期盼自己的诅咒不会灵验,只期盼权书迟造下的业债不会反噬她的灵魂,只求下辈子还能见上一见。
燕杳杳是驸马都尉的人选,是皇后一早就定下的。
即便中间出了点关于权书迟的插曲,但依旧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进行着。
权书迟也与司马礼筹划投在哪位大人的门下,却突然得到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是由司马礼带来的。
“反贼池家的儿子尸首已经找到了,陛下打算将其吊在城门三日再碎掉喂狗。接下来是要有不小的热闹看了。”司马礼说完这话,就是叹了口气,“池砚也是个光风霁月的公子,与他的妻子乐善布施谁曾想,死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世事无常啊。”
司马礼感叹造化弄人,池家当初也是世家大族,颇有清正之风。
但在如今权柄下移,党争不断的环境里守卫皇权难免力不从心。
于是结果就成了家破人亡,九族肃清,遗臭万年。
他年之后只有史料佐证,有的也只是反贼池家。
这怎么不令人唏嘘。
只是司马礼说完后,就见到权书迟的脸色苍白,“权兄,你怎么?”
权书迟咬紧牙关,怎么会这样。
大哥的尸身是被自己亲手刨土埋起来的,为什么会被挖出来?
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池砚的尸身被拉了回来,上面还着泥土,伴着腐臭味在皇京的街上被围观着。
司马礼捂着鼻子,才看清,“还真是池砚。”
他曾远远见过池砚意气风发,一箭中十筹。
可这一次再见,也是远远的,不过成了一具人人见了都捂着鼻子走的尸体。
他想对权书迟絮叨两句自己的感慨,可是一探手却没有碰到人。
去哪儿了?
人影攒动中,只有一抹霜色身影,单薄而又瘦削在人群中不住拨弄,随着拉着尸体的车马走。
她的面色纸透,发间的霜色发带也随着她的动作,像一只白蝴蝶在人海里沉浮。
只有她一人在逆行,又是显眼的霜色,足以让楼上的人看清。
阮湘禾盯着那道人影,看着她脚步慌乱、努力拨开人群的模样。
看吧,权书迟是有在意的东西的。
为了这份在意,权书迟才会向上爬,不择手段的向上爬…
就像她每到荷花繁盛的时候,总会折荷独自一人去郊外一处为一座孤坟祭扫。
十年如一日,孤独而又不曾失约。
权书迟死后第二年,被阮骁冀带起怀疑。
阮湘禾才知道权书迟真正的名字——池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