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议论渐渐消停,高崇这才开口。
“我高崇曾经发过誓,此生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今日的誓言依旧不变,我从未做过有违良心之事!”
赵敬瞳孔骤缩,高崇怎么没死!
高崇扶过邓宽,向众人郑重表示:“天下皆知,高某触碑自裁,追根究底在我爱徒邓宽的指认,今日邓宽在此,让他与诸位英雄讲清楚。”
邓宽奴蛊初解,仍是大病未愈的模样,指着赵敬颤巍巍道:“赵敬……赵敬害我,我对不起师父……”短短几句话便要喘上一喘,身子一歪便要栽倒。
高小怜心痛扶住,愤恨地盯着赵敬,这个害她父兄的罪魁祸首:“我大师兄失手为赵敬所擒,被赵敬用秘术控制心智,才会在英雄大会上诬告爹爹!”
“晚辈张成岭,是镜湖剑派掌门张玉森之子,”张成岭出列发声,举出两封信纸,“这两封信,是我爹临终之前,让我托付给剑仙前辈和神医谷叶前辈的,信上说二十年前,容炫容前辈之所以突然疯魔,正是因为赵敬所害!”
张成岭将信上内容全盘托出,真相触目惊心,鲜血淋漓。
“归根究底,青崖山万千孤魂,本该去找姓赵的算账!“张成岭愤懑不平。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赵敬已然被一连串的变故砸得不知所措,指着张成岭与赵敬,红着一张脸大叫,“高崇……高崇是你们假扮的,还有张成岭,你们……你们这是污蔑!”
“杀了他!”
“杀了他,死不足惜!”
……
在众人口口声声的讨伐之下,赵敬再也稳不住心神,大叫一声,一剑直刺温客行。
温客行长剑一挑,两人电光火石间,已然对招数十回。赵敬不消片刻,身上便见了血。
“雕虫小技,有本事杀了我啊!”赵敬吐出一口鲜血,狰狞扑向温客行。
温客行不慌不忙,缓步轻移,赵敬腹部中剑,跪倒在地。
与赵敬的狼狈不同,温客行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像是一棵峥嵘挺拔的青松岿然屹立,手中持着白衣剑,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敬狰狞到扭曲的面容。
“有口难言,众叛亲离。”温客行浅笑摇头,眼中浸满了讽刺与仇恨。
赵敬不管不顾地扑杀过去,被温客行一剑压制。
“孤立无援。”温客行拉近距离,在赵敬面前依旧微笑。
看吧,这便是我父母当年的绝望处境,今日便让你也尝一尝个中滋味。
温客行从未觉得如此刻般舒畅,一剑狠狠贯穿赵敬左臂,削飞发冠,将赵敬击中倒地。
爹,娘,师祖,我为你们报仇了。
“奸贼赵敬,你可认罪?”温客行俯视赵敬,冷声发问。
赵敬满脸不甘:“鬼谷谷主,颠倒黑白!”
“我没有颠倒黑白,我是要把颠倒的一切,都扶正过来。”温客行冷眼看着赵敬苦苦挣扎,“温客行身为人子,如若不能替父母申冤报仇,与禽兽无异。敢问天下英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是不是天经地义!”
“是!”
“杀了他!”
“杀了赵敬!”
在场群情激愤,纷纷讨伐。
“我父母圣手夫妇一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因被赵敬出卖,双双被折磨至死。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便是要将我父母遭受的痛苦磨难,一一还施彼身!”
叶沅亦是心神激荡,握紧了手中的小绿灯,心中默念着。
凤儿,如玉,妙妙,你们……可看到了?
我们的衍儿长大了,他……他亲手了结仇人,再也不会被仇恨折磨了。
善恶终有报,因果终成结。
叶沅眼含热泪,忍不住拨开人群,向前一步。
山风吹起了叶沅面纱一角,露出了真容的叶沅浑然不觉,依旧紧紧盯着场上的一幕。
赵敬余光瞥到这一边,见到叶沅的脸,不禁愣了半晌,随即豁然大笑,越笑越显癫狂。
想不到啊……想不到……
赵敬不再理会温客行,也不再管江湖中人对自己的声声征讨,眼睛里淬了毒般看向叶沅的方向。
叶沅猝不及防与赵敬对上视线,她看到赵敬狂笑着,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对她说着什么,心头一紧。
叶沅,叶沅!今日便是死,也要叫你走不出这白鹿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