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那样回答她是不在意。”
“我本就不在意。”方轻轻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影响我与她的关系。我想跟她当朋友。”
“为何？”
方轻轻吃够果子，从腰间拿出塞着的手帕，展开，仔细认真地擦拭手指头：“虽说我跟她谈不太来，但我想跟她结缘。连那样欺辱她的张师姐都能认真对待，连一丝报复心都没有。我想，我若是交朋友，一定会选择这种人。百利而无一害。”
徐之赢道：“她应是不中意我。只是报恩。她也经常给柳师叔送。”
“徐师兄，若是他日山茶对柳师叔起意，你可得劝解她。”
“为何？”
“柳师叔可以当朋友，却绝对不能成为夫君。柳师叔太过执拗于正道，若是遇上抉择，必定舍亲人，保他人。愈是与他亲近，愈容易被他牺牲。而山茶，还又是那种，只要别人真心待她好过，她便无怨无悔的类型，不仅不会逃走，甚至还会留下来主动牺牲。”
方轻轻不避开视线，不忌讳暴露自己的私心，更不避忌人情。
即便明知在扶摇他与柳师叔关系最好。
山果鲜嫩，方轻轻吃得唇色嫣红，她从腰间拿出块方帕，一根根认真仔细地擦拭手指，随后她将帕子来回折叠三次再塞入腰带，行云如水地拿起剑：“徐师兄，来比剑了。”
徐之赢起身。
但——
他是赞同方轻轻的。
-
白天跟徐师兄比剑，晚上是跟鹿乘出去演练。
江湖通缉录目前八十八人，排名最末的是一位采花贼。此人对五个青楼女子先奸后杀。
方轻轻从扶摇弟子那预先截到行踪，抢在其他弟子下山，从青楼一路追踪至此，缠斗大半个时辰，才将对方解决。
对方善使用鞭子，也会耍诈。
鹿乘走过去，伸手递给她一颗疗伤丸。
方轻轻提前从其他扶摇弟子那里买了不少护体丸和疗伤丸，刚刚打斗时，她的药袋被割断。
“多谢。”方轻轻接过，吞下，系上衣物，“好险。”
鹿乘居高临下望着她：她刚刚差点被那采花贼□□，居然还不喊他，是找准时机用土迷了对方眼睛，才找到反杀机会。
“下次不能再穿弟子服出来。得让铺子里多备几套。不然衣服全是破破烂烂，你需要吗？”方轻轻拾掇好自己起身，既然是她要求鹿乘跟随自己出来保证安全，自然要负责他的着装乃至药物。
“不用。我有自己的夜行衣。”
两个人在城郊街道中并肩而行。
回去的路上无聊，谈谈话。
方轻轻：“这采花贼武功平凡，不过有些小手段，居然迟迟未能捉到。”
鹿乘：“因为一开始没人肯花银子处理这件事。”
四周黑寂一片，寂静无人。
唯有圆月在前。
是啊，不过是些许银子而已。
赏银甚至抵不过她一方帕子。
伸出手掌，月光明亮，落下清晰的影子。
“这是我杀的第二个人。我杀他们一点挣扎都没有，因为我知道，杀了他们，这世间兴许还会好一点。”
鹿乘抽空瞥了眼她的手掌。
手指虽细长。
整体与男子比还是短小，这样的一双手练出了茧，亦开始杀人不手软。
“这几日与徐之赢对招怎么样？”
“徐之赢不仅天赋卓绝、进步神速，还居然不故步自封。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高位在哪里。”方轻轻答。
比自己强不可怕。
怕的是根本瞧不出来强出多少。
也许这一生自己都难望其项背。
方轻轻知道，自己虽自视甚高，但天资确实只在普通范围内，努力半分才有半分收获。
而徐之赢，不正常范围内。
“既然你和徐之赢已经订亲，为何不找他做你的护卫？还是他不喜你杀人？”鹿乘突地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