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发生,还是神枢营怠慢延误的罪责更大。”
罗喜急怒攻心,听了王之这话,停下脚步看他,想着这御厩之事本就是他主管,如今出了事,陛下旨意中却里里外外怪自己不及时处置。
看着王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本想发怒,又记着张领侍曾说此人不是轻易得罪得起的。
罗喜长吸一口气,也不管有没有用,竟对着王之解释起来:“神枢营出事那日,你遣人与我传话,说事发紧急,你且先去,让我去御前请了令牌送去便可。我当真是去了天禄阁,还和张领侍说过好几句话。可方才陛下旨意你也听见了,分明是说我遇事不禀,耽误你进神枢营,才致使祸乱发生。这、这这这......简直是莫须有之罪嘛!”
王之立在下方,面上自始至终一派冷静。静静听罗喜说完了,才抽冷道一句:“掌印此话,是怪陛下妄加罪名了?”
罗喜闻言,吓得帽顶一晃:“胡说!陛下旨意乃天尊,岂是你我能胡乱揣测的!”
言罢,又觉自己语气太凶,唯恐王之记恨,忙挤出个笑脸道:“王掌司,你是陛下亲派过来的,又主理御厩饲养之事。这出在马上的事儿,你也是怎么都逃不掉的呀。”
王之回看他,并未立马打碎他的痴想,反而浅浅挂了个笑,回问道:“掌印所言有理。请恕王之愚钝,不知掌印可有什么方法示下?”
瞧着王之也不是个听不进话的铁疙瘩,罗喜心里一松,摆摆手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想着王掌司从前在绮妃娘娘身边受过重用,救过绮妃娘娘性命,因而得了陛下亲命调任,还有张领侍在上打点照应。如此身份,想来王掌司也是能在御前说上两句话的。”
“听掌印这话,是有对策了?”
听王之有此一问,罗喜急道:“只需你在御前替我明言,说明那日我当真去了天禄阁请旨,只是陛下近日心系辽东战事,我的请令排在战报后面,进去的晚了,这才没能及时给你送令牌去。如此,虽逃不了责罚,却不至瞒事不报这样的大罪加身了。”
王之想笑,忍住了。
“若是如此,掌印大人的确可减轻罪责。只是不知掌印大人的问题解决了,王之的问题又该如何呢?”
“这个嘛......”
罗喜稍一思索,合手一拍,似觉得自己想到了个很好的主意,“往日后宫各位娘娘中,就数贞妃娘娘最得宠。可眼下辽东战事起,方总兵连连败退,如今更是有大败撤军的迹象。贞妃娘娘受此连累,也失了圣宠。前几日我还听说,贞妃娘娘去天禄阁前跪了多时,陛下都不肯见她。后来贞妃娘娘领着昭阳公主一起跪在外面,张领侍才出来传话,代陛下很是责骂了一番,还下令将贞妃娘娘禁足福元宫,无令不可出。”
别人的事儿,王之提不起兴趣听。只等他说完了,才问一句:“掌印想说什么?”
罗喜狡黠一笑,“我的意思是,眼下后宫中,最受宠的莫过于绮妃娘娘了。你从前可是救过绮妃娘娘性命的,只要你去求告几句,让娘娘替你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这事儿,自然就了了。祸事已经发生,陛下下令彻查,横竖只是为了个结果。如此将事全数推到神枢营头上,于谁都是好的。”
竟还将算盘打到娘娘头上了。
王之低头看自己的手,遏制住抬手杀人的冲动,指端揉搓几下,再仰头,已是冷面寒瞳。
“掌印大人于宫中侍奉当值十数年,竟还这般单纯,真是可贵。”
罗喜不解:“你这话何意?”
王之迈步上前,一身肃杀之气,逼的罗喜不得不连连后退。
退到再无可退,罗喜的后腰磕到几案边缘上,发出“砰”的一声,疼的他龇牙咧嘴。
王之居高临下,轻松淡然的语气中,满是勾魂索命的幽冥寒气。
“掌印大人难道未曾想过,当日你去天禄阁,为何见到了张领侍,却传不了话到陛下耳边。”
“你既已见了张领侍,陛下又为何下一道圣旨,点出你遇事不禀,致祸乱加重呢?”
这两连问,似是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淋得罗喜呼吸困难。
不敢细想的惶恐中,他已经想到些什么,却心存幻想。
“掌印大人,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就是没有公平可言的。这道理,想必你比我更懂吧。”
罗喜木讷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会的......”
王之后退一步,解了对他的压制,转身向外走去。
“这一回,陛下说你去过天禄阁,你便去过。可陛下若说你没去过,纵是你有千万证人证言,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