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年美人,年美人万福金安”。
年田田看着眼前跪倒的一群人,还没从她的吃惊中里缓过神来。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她条件反射般地扶起跪在地上的众人,局促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呀!”
众人却执意不肯起,为首的嬷嬷上前对她施了一礼道:“年美人,从此以后,您就是我们漱玉宫的主子。我们都是漱玉宫的奴才,从此要一德一心侍奉主子,像主子行礼是我们最基本的礼节,也是宫中不可破的规矩。”
“规矩?” 年田田的眼神清澈又迷茫。
“是的,规矩,在宫中,规矩大过天。”嬷嬷语重心长。
“规矩”一词于是成了年田田的噩梦。
吃饭不叫吃饭,要先“传膳”,等着宫女们站立着给她布菜。洗澡不叫洗澡,叫“传浴”,大大的木桶里撒上许多花瓣,年田田要在宫女的伺候下脱光衣服,羞得她满脸通红。教养姑姑还来给她教礼仪,大笑是不能的,要笑不露齿;走路是不能迈大步的,要端庄稳重……一天下来,年田田感觉整个人被装进了架子里,被束缚得腰酸背痛。
当宫女搀着年田田的手臂“移步”寝殿时,她已经任由宫女的搀扶,没力气再纠正她“没事我可以自己走的”。
当年田田终于坐上她惦记了一天的大大软软的拔步床上时,她情不自禁地嘟囔道:“颐之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嬷嬷大惊失色,又遇上年美人迷茫的双眼。
“美人,怎可直呼陛下的名讳!这是大不敬啊!” 嬷嬷一个脑袋两个大,陛下从宫外带进来的这位美人可真是不谙世事,一天之内可把她提心吊胆地吓坏了。
“哦,嬷嬷不必再说了。我明白,又是规矩。” 年田田心里有些委屈,听话地应下。
“谁要找朕?”门口突然传来俊朗的男声,一个挺拔的男人踏步走入,脸上挂着清风明月般的笑容。
“颐之!”年田田惊喜地喊道。
正准备伸手扑进男人的怀抱,她又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下床向进来的男人施礼:“我…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说到“臣妾”时,年田田还红了红脸。她隐约感觉到,程颐之看着她局促的样子,把脸偏向了一旁憋笑。
程颐之清了清嗓子,屏退了众人,躬身将她扶起。
“年儿,我早跟你说过了,咱两个之间,不用讲究那些规矩。”
清润又低醇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了像是给了年田田无尽的勇气。一天练规矩的疲惫一扫而空,好像为着他这一句话,什么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