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霸县县城北门,来了两个骑马的男子,正是李承易和云穆辰。
李承易勒住缰绳,环顾四周。
“我们追了这么久,这么快,可眼下到了霸县,怎么还不见踪影。”李承易皱着眉头,有点沮丧,一脸焦急。
“李先生莫急,他们应该是直接去了霸陵。”
云穆辰说的对,既然是去霸陵,断没有进城的道理。
“对、对,一定是走岔了。”李承易此时心急如焚,心如火燎,脑子都不大灵光。
云穆辰又何尝不是。
以往,每每见到莫小月,她不是耍无赖,就是偷东西,甚至装可怜。当然,还有她帮助别人的时候。
但这任何一种,他都能欣然接受。他觉得莫小月就是这样,应该这样,因为她是莫小月。
这一路跟随李承易,看着他焦急的神情,他也跟着担心起来。
他知道莫小月跟着瑞王,如果没有危险,那才是不符合常理。
“霸县城南外有座山,名为“吾栖”,听闻吾栖山是当地最高的一座山峰,只是不知道这霸陵是否在吾栖山上。”
云穆辰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婉转地透露给李承易。他知道,李承易虽然有本事,但此次本就突然,如果一无所知,仅凭占卜找起来,怕是浪费时间。
“吾栖山?”李承易感觉这名字好生熟悉。
“吾栖山,好像在哪听过,让我想想……”李承易自言自语。
云穆辰没有接话,在一旁静静看着李承易。
李承易捋了捋杂乱如麻的心情,静下心来。
吾栖山,霸陵……李承易忽然想起,师父曾经提起过吾栖山,称哪里风水绝佳。还说以后如有机会,带他们四个徒弟去看看。
可如今,师弟们早都死了,只剩他一个。
李承易心底泛起一股酸楚。他闭了闭眼强自压下,苦笑一声,吾栖山,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云公子,走,去吾栖山。”李承易收拾好心情,说道。
二人崔马继续南行,行至吾栖山里的一处山坡上,天色已晚。
望着黑黝黝的林子,李承易知道,深山老林,夜间行走并不是明智之举。
见此处地势高而平坦,周围的树也不多,便道:“云公子,今晚在此处休整。”
云穆辰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便翻身下马。
二人就地捡些干树枝,生起篝火。
简单吃了些干粮,李承易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丢给云穆辰:“这是驱虫药,你随身带着,深山老林里的毒虫可比普通林子的厉害,你身上的驱虫药不一定管用。”
云穆辰伸手接了,道了句“谢谢”。
李承易不知道的是,云穆辰的师父穆翳,精通各种毒理医理。当今世上,放眼望去,能与之匹敌的,除了药王谷谷主,再无其他。
他身上的香囊里,一根小小的蔓萝草,就已经让天下所有的毒虫离他三丈开外,闻之而逃了。
云穆辰将香囊揣进怀里,跃上篝火附近最粗的一棵大树,找了个粗树杆,侧卧躺下,闭目养神。
李承易也跃上另一棵,裹了裹衣襟,躺下。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又大又圆,李承易仰望着天,满腹惆怅。
这又是十五了,师娘,徒儿总是辜负您的期望,没有照顾好小月。
自责和愧疚在李承易心里久久不能散去,让他睡意全无。
李承易起身跳下树,从怀中摸出罗盘。这两日忙着赶路,他都没测一测,如今莫小月如何?
还好,莫小月安然无恙。李承易放下心来,开始推测霸陵的具体位置。
寻墓点穴,首推五诀: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
普通人家的墓穴,自然不会这么繁琐,只需藏风蓄水即可。他们求的是大富大贵的风水,能保佑子孙后代繁荣昌盛,顺顺利利,那就是天大的恩赐。
龙脉则不同,是最上呈的风水,就算住在其附近,也能够起到保护家庭、镇宅的作用,能避免遭受外界煞气影响。
寻龙首先寻山脉,分阴阳。山脉绵延曲伏,能隐能现为最佳。
李承易就着明亮的月光,远远望去,隐隐的山脉错落有致,忽远忽近,形成一个怀抱姿势,将吾栖山围在中间。
他又折回,向山坡的西南方向走了一段路,站在远处眺望。
这山坡外正是他们白天走过的地方,霸县那一片开阔地。
前有朱雀,后有玄武,左青龙,右白虎,而自己的脚下,恰恰是靠近中心的位置。
李承易大喜,吾栖山在这群山包围下,不就是龙脉止聚、砂山缠护吗。
外气已经形成,而罗盘正面朝东南,此为阳,只需要找到阴水,则气聚。
李承易一扫刚才的阴郁,心道:难怪师父当年想要带我们来此地,这吾栖山的霸陵,恐怕绝对是一处龙穴所在。
云穆辰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不到卯时便醒了。
从粗大的树干上独自坐起,见李承易没动静,知晓他身心疲惫,不忍打扰,于是轻轻的从树上跃下。
火堆冒着青烟,已经燃烧得差不多灭了。
云穆辰轻轻拨了拨火,一小股火苗又蹿了起来。他往火堆里加了几根干树枝,坐在一块青石上望着火苗出神。
因为莫小月和瑞王的关系,他曾经派人调查过莫小月和她的师父李承易。
奇怪的是,李承易十六岁以前无从查起,十七岁以后带着莫小月居住在渭州县。他为人忠厚老实,以卜卦看风水为生,在当地很有名气。
人人都说三十是而立之年,但是这个李承易,却从不与旁人有所瓜葛,更不要说娶妻成家。
而后因为莫小月,阴差阳错来到皇城封都。
只是,云穆辰本能地觉得,李承易很不寻常,似乎是一个有着很多故事的人。十六岁以前,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想到莫小月,云穆辰笑了。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的李承易,竟然会养出那么顽皮的徒弟。
天下的女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