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月被送回了悦庭菊园。可能是云穆辰跟李承易解释了什么,师父破天荒地没有训斥她。
这让莫小月对云穆辰感激涕零,心想,他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不错,可交!
好不容易乖了几日,也风平浪静了几日。
这天下午,悦庭菊园来的客人们叽叽喳喳,都在议论一件事。
莫小月本来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便缠着人家,非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那人拗不过莫小月,见她嘴又甜,便认认真真讲起来。
原来,是长乐坊的大街上,出大事了。
兵部尚书裴骏的儿子裴小郎,被人用刀捅了。捅他的人,是曹丞相的小儿子,曹文斌。
裴骏的儿子裴小郎,对音律非常痴迷,尤爱古琴。听说长乐坊的“博古轩”来了一把绝世好琴,名曰:临风,便前来一探究竟。如果真是“临风”琴,发誓一定要收入囊中。
恰巧,来了一位女子,也要这把琴,跟着女子来的,就是曹丞的儿子曹文斌。
曹文斌为博红颜一笑,当然不肯相让。更何况,他是堂堂丞相之子,还是当今太子妃的弟弟,凭什么让给一个痨病鬼,那就太没面子了。
双方僵持不下,论强势裴小郎根本不是曹文斌的对手。可他又视琴如命,心急之下抱起临风琴,转身就跑。
那曹文斌怒气冲天,操起一旁博古架上的一柄短刀,拔出刀刃捅了过去。不过好在没捅到要害,裴小郎留住了一条命。
莫小月听到这奇了,问道:“大哥,你说这兵部尚书的儿子裴小郎,怎么会是个痨病鬼?他不会功夫吗?”
那人道:“裴尚书年轻的时候,是个大将军,常年在外打仗,后来受伤退下来,这几年才做了兵部尚书。他子嗣本就不多,这个儿子,是他四十多岁才得的。可惜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外面人都暗地里称他这个儿子是个痨病鬼。”
“哦,原来这样……”莫小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桌上一个中年男人道:“听说,他儿子现在还命悬一线,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呢。”
另一个道:“这下裴家肯定恨死了曹家,这不是断人香火嘛。”
“就是、就是,裴尚书也怪可怜的,就这么一个儿子,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还想着过一两年,给儿子成亲,抱孙子哩。”一个邻桌的,走过来凑热闹道。
莫小月努力地想了想,那天在百花宴上,有对衣着华丽无比男女,坐在赵子槿上侧,想必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吧。看着也没那么盛气凌人和跋扈啊。怎么她的弟弟,竟这般厉害,说捅人就捅人,捅的还是个大人物的儿子。
“如果那个裴小郎死了,是不是姓曹的得一命抵一命。”莫小月问道。
那人道:“那可不一定,看谁靠山硬了。”
“有道理,还有,目击者的供词也很重要,谁知道会不会被收买……”
“兵部尚书,手里有兵权,也不见得斗不过那曹老儿……”
“嘿嘿,对啊,狗咬狗,两嘴毛,嘿嘿……”
“这可是封都城大事件,等着瞧好了……”
“听说,他们在朝堂吵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
“哈哈……”
众人的议论声一波盖过一波,热闹非凡。莫小月听着也跟着拍手叫好,瞎起哄。
这件事还在所有人的茶余饭后发酵,大家都等着那个裴小郎的死讯,没想到,封都城又出了另一件大事。
有一群流民,将封都城的一个米铺子给抢了。不光抢了米铺,还抢了药材铺。
封都城城安府下令,将闹事的流民一并抓捕。同时,又将城内的流民全部赶出城外,一个也不许放进来。
不几日,离皇城最近的封都城南门外,聚集了上万流民。
由于缺吃少穿,加上生病,流民里每日都有人死去。这些人被守城的士兵驱赶开来,没多久又聚在一起。
他们无处可去,整日里哭天抢地地哀嚎,可怜极了。就连城墙上的士兵,有不少都跟着抹眼泪。
有个中年男人,捧着血状,从早到晚跪在城门口,但没人敢接他手里的血状,更没人敢放他进来。
这件事传进城里,莫小月自然早早就知道了。还特意去南城门口看了一回,跟着那些流民难受了半天。
第二天一早,便偷偷买了一大堆吃食,去南城门,央求守城的,把这些食物从城墙上抛下去。
守城的倒也不坏,得了莫小月的银子,便吩咐一个小卒子,把莫小月带来的东西一股脑抛下城墙。
顿时,下面乱成一团,流民一窝蜂似的疯抢,食物一眨眼就没了。
她又返回去,买了一大堆回来,结果还是一样。那么多的流民,她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莫小月看在眼里,难受得想哭,可怎么办呢。
到了第三天,送食物的人忽然多起来,莫小月看到了環娘,还有师父。
这下,她激动眼泪都下来了,抱着環娘又蹦又跳。
環娘替她擦擦眼泪,笑道:“臭小子,做好事也不叫上我。”
莫小月撅噘嘴巴,看一眼师父,嘟囔道:“我不是不敢嘛!”
第四天,莫小月和师父推着板车,拉着一车食物,还没走到南城门门口,便听见叫声、喊声、哭声、杀声一片。
忽然前面跑过来一群人,喊道:“流民把城门挤开了,闯进来了,快跑……”
李承易忙丢下板车,拉起莫小月,向后退去。
皇城下闹出事来,很快传进了皇宫。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永平帝大为恼火,站在金銮殿上一通臭骂。朝臣们畏畏缩缩,低着头,没人敢先站出来。
“你们一个个吃着朝廷的俸禄,干过几件像样的事!谁站出来说说,流民是怎么回事!”
……
“没人说是吧,抢功劳的时候个个倒是很积极,怎么,遇上不好的都哑巴了?你看看你们……高明,你来说!”永平帝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