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工作室留了一个中午和下午。
严守约去谈看上小说的版权。
陈见不好闲着。
反正严老板谈的也不一定顺利,她干脆有备无患地出了份问卷,再去做数据调查,要是真没谈拢,可以根据数据挑选另一本合适的。
直到天微微擦黑。
严守约刚确定了一些细节,从电脑里抬头问陈见:“我想起,今晚体育中心有一场话剧表演,要不要一起去看?”
陈见的微信置顶头像一整天没用动静。
她一听严守约提到今晚这场话剧表演,忍不住又点开手机看了一眼,还是空空荡荡。
陈见脸不红心不跳:“可能不行,我今晚有点事。”
严守约语气平淡地“哦”了一声。
告别了严老板,陈见在写字楼下的公交站等了一会儿。
她几次掏出手机,最后还是作罢。
前方97路公交车驶来,可以从南街直达渊大。
陈见一只腿迈上去,手机屏幕在前半截没有开灯的车厢里明显亮了一下。
被追求者的通话快速亮起又熄灭。
陈见心一瞬间提起,脊背都紧了。
在兜里揣了一天都热不起来的手,短短十几秒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司机师傅纳闷:“小姑娘,你到底上不上?”
陈见反应过来,背着包转身就跑,拦了最近的一辆出租车。
她先给斐约和李霭发了信息。
斐约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吃饭,他招呼都来不及和父母打,拎上自己的车钥匙和对门的李霭,就往疗养院赶。
疗养院里,他们到病房门口,迎面就遇上惺惺作态的唐涣。
唐涣看见他们一愣,不中听的话刚要往外冒,病房里就有人出来。
斐约和李霭在唐茗山面前是熟脸。
他们进病房打了招呼,张女士也在旁边。
唐茗山公事公办,一点悲伤的神情都没有:“医生不久前打的电话,我们也才到。”
斐约看一圈没找到唐弈,心里更着急。
唐茗山不怎么在意道:“他毕竟没正式回家,之前允许他过来就是照顾老太太的。现在……我怕他心里难受,让他先回去了。”
斐约愕然,头回对长辈生了气。
他皱着眉,李霭却一句话不说,挤进病房里拿走唐弈落下的外套,拽着斐约下楼了。
陈见没上去,在底下没找到人。
李霭在斐约前面走得急匆匆,他扬起手上的黑色外套:“他手机和学生卡都在外套口袋里。”
陈见便放下还在拨号的手机。
斐约:“他之前在学校外面租了个房子,我们去那找找。”
李霭把唐弈能去的地方想了个遍,于是他们合计下来,让陈见回学校,去宿舍那问一问。
他们先开车把陈见送回学校,又调头去其他地方。
陈见揣着兜和唐弈的外套小跑着,几步下来看不见一辆共享单车。
她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快步往前走。
一行工人从她身旁经过,是刚从明德楼出来的,应该是学校请来维修的。
陈见脚步一顿,拐去了明德楼。
电梯前又架上了“暂停使用”的牌子。
陈见兜着衣服,喘气爬到五楼。
她从安全通道拐出来时,一眼望见507门口的声控灯熄灭。
陈见放轻了呼吸声,走进教室门口。
里面没有开灯,手绘海报前的桌子上坐了一个人,正背对着月光。单薄的肩胛骨立着,一动不动。
陈见给斐约他们发了消息,然后不做掩饰地拉开门。
唐弈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没有特别深刻的情绪,只觉得累。
一件薄外套披在他肩上。
那是他自己的衣服。
接着,一个带有炽热体温、还附赠清晰心跳的怀抱拥住了他。棉服的外沿停在他的手臂处,他的脑袋因为支撑着给他拥抱人的下巴而微微垂着。
唐弈慢慢闭上眼。
他听到陈见说:“答应你的,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