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悫来说是极大的助力。所以如今她所需要的就是得到眼前这婢子的全部忠诚。
李昭悫抬手扶额,作出疲倦的样子,对郑氏蔫蔫地说:“这样也好,有个武功高的人在身旁也是安心的。阿娘,我有些乏了。就留那婢子在旁边守着我睡吧。”
郑氏听后,忙不迭扶着李昭悫躺下,帮她掖好被子,就带着一众奴仆离开了。整间房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下李昭悫和那暗卫。
暗卫正转身准备到隐蔽的地方藏身时,李昭悫叫住了她:“站住,我有话和你说。”
等她转过头时,发现刚刚和王妃说困了的公主已经起身坐好。看来公主并不如王爷和王妃想象的那样乖巧。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你在夏国的名字。”李昭悫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从那暗卫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暗卫没了在郑氏面前的谦卑,侧头眯眼笑着,用蹩脚的中原话道:“奴的名字叫阿尔祖。只是现在不用这个名字了。贵主,赐个新名字给奴吧。”
“在鹞鹰之中,有种鸟唤‘晨风’,你就叫这个名字吧。”虽然李昭悫还没有深入了解她,但她给李昭悫的感觉就如同草原上飞翔的鹰,凶猛且向往自由,中原困不住她。
晨风得到新名字后,跪下谢恩道:“喏,多谢贵主赐名。不知贵主还有何要事吩咐?”
李昭悫听后挑眉,觉得这晨风越来越有意思了。就连跟了她多年的楚茨也不敢这么个态度对她。更何况是好不容易脱离残忍血腥暗卫生活的晨风。她原以为晨风会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在她面前毕恭毕敬。可没想到晨风压根不怕她,也不怕她找阿耶阿娘告状。
想来对晨风还是直接点的好,不必拐弯抹角。李昭悫开口道:“若是我要你去做一些阿耶不许的事情,你做还是不做?”
晨风将腰又弯低了一些,将姿态进一步放低道:“自然是听贵主的。王爷既然让奴跟了贵主,那日后贵主才是奴的主人。贵主让奴做什么,奴就做什么。”
李昭悫嗤笑道:“哪怕让你杀人放火,你也愿意?你也不告诉阿耶?”
晨风听后手瑟缩了一下,苦笑道:“奴本就是暗卫,手早就不干净了。对主人忠诚是暗卫要学会的第一条规矩。”
“很好,下去吧,”李昭悫揉了揉眉心道,“五日后我要去西市一趟,你去准备吧。这是我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别让我失望。”
晨风听后愣了一下,但还是应了下来。又一个转身,躲在暗处藏了起来。一般达官贵人都是去东市逛的,西市更多的是胡商和平民聚集的地方。贵主突然要去西市是做什么呢?真是奇怪,搞不懂她们汉人女娘的心思。
李昭悫躺在床上,确认晨风的角度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后,伸手向枕头底的硬黄纸摸去。她打开硬黄纸,发现写了前世的硬黄纸没有变化。而那张空白的硬黄纸竟然浮现了一行新的飞白,赫然写着“时年十三岁,性敏慧,太宗甚爱之。封朝华公主,汤沐增赋,逾制矣。”
与另一张硬黄纸相比,内容上少了她十三岁毁容的记载,以及迎霜和山蕊。这是不是说明,她的脸成功保住了,而她也初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不,这还不够,她还需要做更多进行验证。李昭悫攥紧手心的硬黄纸,暗自发誓绝不让自己沦落到纸上的下场。
五日后,西市。
西市每日都热闹非凡,人潮充斥着街道,马车寸步难行。古楼子里羊肉的肉香味与胡药的药香、人们汗水的气味在空气中碰撞,西域璀璨的宝石让人目不暇接,波斯的美人儿的曼妙舞姿引来阵阵的欢呼声。无论你是哪国人,平民还是贵族,都可以自由地买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由于牛车实在是动弹不得,晨风只得让车夫将牛车停在一旁的小巷中。晨风先撩开帘子,轻轻一跃,跳下了牛车。晨风随即转身从一侧拿出木椅子,又一手撩开帘子,大喇喇地伸出手臂,让李昭悫扶着下牛车。
李昭悫今日穿得简单,只套了身素色袄子和绯碧裙。也没有佩戴什么首饰珠宝,就别了朵绒花在垂鬟上。不过那唯一的首饰也在戴上帷帽后消失了。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看出她的身份了。
在晨风眼中,李昭悫人小胆大,她下车后只是对车夫丢下一句:“尔在此地等候。”就像鱼儿跃入溪流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李昭悫在人潮中灵活地穿梭,晨风实在是怕走散了,快步跟上前去:“娘子从前来过西市吗?这是要去哪?此处人多,莫要走散了。”
李昭悫停下步伐,等晨风跟上前,瞥了一眼晨风道:“不曾,买奴仆,知道了。”
晨风简直要被气笑了,上前抓住李昭悫的手臂说:“娘子不知道还走得这般快!婢子的命是轻贱得很,但也不容娘子这般糟蹋!娘子跟着婢子往这边走,婢子知道在哪买。”
李昭悫低头看了眼晨风大不敬的手,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没有人的命是轻贱的。我只是买奴仆的时候顺便逛逛。”
晨风听后,眸色暗淡下来,另一只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拳。她只是领着李昭悫,埋头向前走去。
哪曾想没走几步路,李昭悫就站在那不动了。晨风转头挑眉道:“娘子不会这就不能走了吧?”
李昭悫戴着帷帽,她看不清李昭悫的神色,只是听到帷帽后传来李昭悫咬牙切齿的一声:“蠢货,我被人抓住了。”
晨风低头一看,不禁嘴角抽搐。一衣衫褴褛的郎君抓住了李昭悫的裙角,不停恳求李昭悫能收留他。街上的人本就多,已经有好些人朝这边看过来了。
她就知道,私自出府,准没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