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一出电梯,便见到一行乌泱泱的身影。
为首的是景屿川,景行止同父异母的哥哥,她上网冲浪过还有印象。
他身后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还背着医疗箱。
景屿川的眉眼与景行止有两分相似,深邃凌厉,气质冷冽有着长居上位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角色。
他见到景行止先是一愣,随即上下打量,眼神难以置信地钉在景行止脸上、身上。
“是二少爷!真的是二少爷!”他身后一个略微年长的老翁瞬间红了眼眶。
景屿川脸上难掩欣喜,他跨前一步克制地抱住他,手重重拍打他的后背:“你这家伙!”
言栀黯然垂下眸,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轻拍景屿川的胳膊提醒道:“景先生,你别吓到他,我们借一步说话。”
景屿川这才急忙松开景行止:“对,对。”
即便戴着墨镜,言栀还是一眼就知道景行止此刻的心情极度不爽,一张俊脸臭到了极点。
言栀有理由相信,换做高中时期的谢行止,可能这拳头早就挥出去了。
护士站前一张张脸孔写着大写加粗的八卦,言栀从看戏的众人里招来海瑟薇:“海瑟薇带你先到诊间,你等等我。”她在景行止耳边叮嘱道,“没事,你不用紧张,他们不是坏人,我去去就来。”
海瑟薇笑眯眯地跨进人潮中,大胆引着景行止:“蜜桃先生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嗯。”
“哈哈,太好了!我先带你去诊间,等会儿言医生就过来给您做个详细的检查哦。”
一行人默契地为二人让路。
言栀偏头瞥了一眼景屿川,景屿川恢复一张冰山脸,跟了过去。
言栀将他带到了家属谈话室,其余四人在外头等待。
“景先生,请坐。”言栀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抱歉,我们医院只有白开水,不介意吧?”
景屿川坐姿板正,一套黑色西服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更显得这人冷峻深沉,不好接近。
“谢谢。”他双手接过水杯,将它放在桌上,有水迹洒出一两点便抽纸巾擦掉。
言栀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调出景行止的档案。
景屿川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眼底摄出两丝精光:“我该怎么称呼你,言栀医生,或是言家的千金?”
言栀点鼠标的手指一顿,她偏眼神色莫测地盯着景屿川。
打量好一会儿才抽回手,学着他那般模样双手交叠放在腹上,唇角上扬,但眼里没有笑意:“我想我是什么身份对你,对景家来说都不重要吧。这么多年了,难为你们还能记得言家。”
景屿川静坐不语,下巴倨傲地挑起,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言栀被他那道放肆的目光看得不痛快,她假性扬起一抹笑意:“怎么了,怕我向你们景家报复?”
景屿川眯起眼,犀利的目光射向言栀。
言栀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从她决定打那一个电话开始,她就预料到景家会将她的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
这次他们将景屿川派过来与她周旋,无非也是顺道探探她口风罢了。
但就他点破她身份来说,当年的事,耿耿于怀的不止她母亲,还有景侨山。
母亲是憎恨,那景侨山呢?害怕?
“报复?”景屿川挑眉一笑,身子往前探,浓浓的压迫感随之掠起,“我们景家向来光明磊落有何可怕。倒是你能主动打电话通知我们……”他打量言栀的眼神令她不太舒服,仿佛她只是一件能明码标价售卖出去的商品。
言栀眉心不可见地一蹙。
景屿川右手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你想得到什么,尽管提。”
所有的举动背后必会有利益的拉扯,这是他从小被教导,深刻到赋在骨子里的理念。
言栀“扑哧”一声笑了,她察觉到自己失态,便道了声“不好意思”,但她即使垂下脸,嘴角的弧度也骗不了人。
“条件?你们不会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卑劣到用谢行止做裹挟吧。”言栀止住笑意,抬起头的刹那眼底宛若裹了一层雪霜般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