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道:“这是与虎谋皮。”
宋雁书摇摇头,“这是缓兵之计,待我们知晓雄州城的真实情况,便可反客为主,将中书令的意图揭露出来。到时候由陛下裁决,方是解决问题之道。一味避开中书令的锋芒,只会让他越发强势。”
陈永年望着宋雁书坚毅的神情,似乎看到自己妹妹当初一定要嫁给宋国忠时的神情,心中一软,思量一番,摸着宋雁书的头,不舍道:“多加小心。”
宋雁书望着陈永年泛红的眼眶,点点头,笑道:“不会有什么事的。”
见到舅舅与舅母都对中书令避若蛇蝎,又想起李深文绣等人的遭遇,宋雁书对中书令有了新的认知。
“只是你舅母那里……”陈永年揉揉眉头。
宋雁书见舅舅头疼的样子,心生好奇。
陈永年叹口气,为宋雁书解释道:“你既要与中书令虚与委蛇一段时间,你舅母的事还是要告诉你。”
宋雁书点点头,陈永年的眼神放空,缓缓道。
“当年,你舅母父亲是礼部侍郎,因中书令出行规制不符,隐隐盖过天子,朝中无人敢言,愤而上书参奏,被中书令视为眼中钉。后来中书令便找个由头将其贬谪到蜀地,一家老小都跟着去了。”
“而蜀地湿热,虫蚁毒蛇亦多,岳母身子本就弱,搬去没多久便仙去了,岳父心中憋愤,没两年也随着去了。你舅母带着弟弟妹妹回到京城,本想投奔岳父的好友,谁知他早已奉中书令为主,将你舅母姊妹三人交于中书令,唯你舅母逃了出来,我遇上了,便助你舅母藏身。谁知我再去打探,便见中书令府抛了两具尸体到乱葬岗……”
宋雁书递给陈永年一张手帕,陈永年不好意思地接过,按在眼角,强笑道:“是以,你虽与中书令是虚与委蛇,舅母这边,还是瞒着些……”
宋雁书本听得心中憋闷,只觉一股火气从心头冒了出来,此时听得舅舅这般说,虽觉瞒着不是好办法,但想到舅母上午的反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默默点头了。
回京不过两三日光景,中书令的恶行却已听到见到许多。宋雁书垂下眼睛,暗下决心,她要为这些人讨回公道。
……
陈府正房内。
夏兰一手握着绢布,一手捏着绣花针,那绢布上却迟迟没有落下一针。
见丈夫进来了,夏兰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去急切道:“如何?”
陈永年搀着夫人坐下,又倒了一盏茶递到其手中,慢慢坐在夏兰对面。
夏兰见丈夫半晌不语,心中已明,将茶水放到案上,泪水便像断了线一般滚落。
陈永年一急,上前搂住夫人为她擦泪,心疼道:“你看,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参加一个后宅宴会罢了,与中书令也碰不到一起。”
夏兰抽泣道:“这又有何分别?雁书与父亲在边塞十多年,朝廷这边毫无过问,如今雁书及笄半年,便一纸诏书召回来,分明就是……可现在陛下还没召见雁书,中书府便急急办个宴会,难道还真是好心为雁书接风洗尘不成?”
陈永年拍着夫人的背,安抚道:“雁书父亲毕竟还在朝中为官,他们表面功夫是要做的。”
夏兰甩开丈夫的手,怒目而视,“倘若此次宴会的目的是想要插手雁书的婚事呢?你这个舅舅难道不管?”
陈永年道:“夫人这是说得哪里话?雁书的婚事是陛下那里过眼的,便是中书令动了这个心思,也要陛下颁旨赐婚,国忠那边也得有旨,之后再有六礼,那有你想的这么快?”
夏兰愣了一下,也想到雁书与自己妹妹不同,心中一酸,瘫倒在陈永年怀里,“我……琳儿当时也是雁书这般年纪……我……是我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