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星沉默着看完了来自月球的宣战,她离开柔软的椅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最终来到了巨大落地窗前。
通过这个落地窗能看到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月亮,仔细一看的话还能看见上面的居住区,在地球上看的话只会觉得月亮是那么的小,距离之近伸手即可触摸。
“信号在发布会开始五分钟就切断了。”坐在角落的高大身影如此说道,他那一头白金色长发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在熠熠生辉。
“今天的月色真美。”珀星抬头注视着月亮说道。
洲荼缓缓靠近珀星,他伸手把珀星揽在怀里,看着她那坚毅的侧脸,洲荼闭上了双眼。
“风也很温柔。”
珀星轻声地笑了,“你会后悔吗?”
洲荼揽着珀星的手更紧了些,他的长发落在了珀星的肩头,二人的头发缠在一起,像是害怕珀星会就这么离开。
“我从不后悔。”他说。
“我们永远地失去了陆璀,他是一个正直的人,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向我们求救。”
“他早就有这个觉悟。”
珀星轻声地笑了,她低下头去,眼里却满是泪水。
洲荼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用大手顺着珀星的头发,这样的痛苦还要延绵好久吧,无论是他们这一方,还是司屿那一方。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珀星快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脱离洲荼的怀抱,重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洲荼看着自己那空落落的怀抱,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长官。”一名官员从门外走进来,是个很年轻的女性,留着和珀星一样的发型,珀星自从在那次演讲后收获了不少狂热的粉丝,无论性别和年龄,他们都是组织里强有力的支撑。
“讨伐月球反抗份子的队伍已经开始集结,本次讨伐预计派出一辆宇宙战舰,因我方工厂产能有限,猫眼石号能派出的数量约为三十架,其余配置有联邦的无人机三百架、移动炮塔一百架。”
“他们派出的指挥官是谁?”
“是筑路上将。”
珀星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了,官员顺从地离开办公室,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
“筑路上将是一个好军人,他会完成任务的。”洲荼替珀星说了出来,“而且,他会带上柏舜和曾。”
“是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选。”珀星苦笑道。
*
司屿和时忆并没有急着回去玛丽歌德号,现在玛丽歌德号里大家都洋溢在快乐放松的气氛里,此刻死气沉沉的二人显然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们沿着海边默默地走了一路,看着周边坍塌的大楼,破败的路面,躲藏在废墟里的人们,正在四处寻找食物的成年人,时忆久久无法忘怀。
此时此刻让她想起来在地球的日子,硬要对比的话,起码现在的居住区还没到地球的那个地步。
他们走过海边,走过山脚,直到最后再也瞧不见城市的边缘,深夜的夜晚里,无数的星星正在闪烁。
司屿就这么一直牵着时忆的手,一阵秋风吹过,吹起了二人的衣角,他们既不用开口说话,也不用眼神交流,此时所有的无言都胜过了语言的魅力,司屿能看见在星星照耀下时忆的眼睛正在熠熠生辉,那是过去这么多年从未被灰尘所蒙蔽的宝石,所有的情感都蕴含在这无上的宝石之中。
时忆既不打算问司屿要去哪里,也不打算停下自己的脚步,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自己双腿脚踏实地走在地面上,这种略带沉重的感觉让她着迷,透过薄薄的鞋底还能感觉到那柔软湿润的土地,那是能够哺育生命的魔法大地。
他们站在山顶之上,更猛烈的风吹来,裹挟着秋意与萧瑟,时忆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在这个高度能看见居住区的大部分景色,在深夜里,还亮着灯的只有极少数地方。
远处玛丽歌德号正漂浮在空中,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她都没有解除警戒,淡蓝色的护盾正持续运行着。
司屿把自己的外套留给时忆,在外套底下是一件显然已经不太合身的白衬衫,肩膀位置都变形了,好些纽扣都快要掉落。
司屿有一些尴尬,只好跟时忆解释道这套衣服都是临时从他家里拿过来的,尺码也是好几年前了,自然是不会合身的。
时忆看着司屿紧绷的胸膛,觉得自己的耳垂也有发热,她轻咳一声转移了目光。
二人再次沉默无言,听着风呼呼吹来的声音,时忆觉得此时留在这里也挺好的,这里就像是一个美梦,只要不醒来就会一直被什么人所一直编织下去,那是足够杀死你生存意志的最甜蜜的毒药。
他们互相依偎着,在过去了或许有数十秒或许有数十分钟后,时忆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我家?”司屿惊讶地反问道。
时忆看向他,郑重地点了头。
“我家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跟那些废墟没有差别。”
看着司屿强行挤出的笑容,时忆摇摇头。
“就是想看看。”
“好吧,走过去的话要很久哦?”
“很久的话是多久?”
“唔...大约要三个小时?”
“我可以叫试作型来送我们过去的。”
“这个就不太好了吧?”
“那,走吗?”
“好。”
他们离开了山顶,朝着目的地前进,和过去的沉默不同,时忆问了司屿很多问题,他们谈到了过去在卡勒姆学院的学习,那些有趣的同学,那些曾经古板又严苛的教师,那些丰富的课外活动,又谈到了司屿最不喜欢的科目是数学,因为他总是忘记那些公式,而他最害怕的动物是羊,因为它们的眼珠子很可怕,虽说如此他本人倒是很爱吃羊肉,尤其喜欢烤羊腿,在五年内无数次在梦里品尝了烤羊腿,醒来的时候便会陷入回味之中。
而时忆则是被问到了自己的过去,她曾经在某个边缘城市长大,那个城市总是很炎热,到了夏天又会很潮湿,硕大的昆虫会从外面爬进家里,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