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娅嘛?忧太出事了,你来一趟医院吧。”
*
医院好像永远在忙碌着。
来往窃窃私语的医护人员,或是痛苦或是麻木的病人,满身疲惫的家属们,洁白的墙壁此刻非但没有一丝圣洁的意味,反而看上去十分压抑,让人心里直发慌。
乙骨忧太佝偻着腰,坐在医院走廊处的椅子上,一脸出神地望着眼前空气。
“忧太,第一次出任务什么感觉?”五条悟摆弄着手机,向乙骨忧太方向侧了一下头,随口问道。
“感觉……么?”被问到的人一愣。
他回忆着不久之前的战斗,想着自己可以称之为拖后腿的表现,垂下眼眸,有些苦涩地开口:
“我果然还是不行呢。”
“无论平时练习的怎样,是好还是坏,一到战场上才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很害怕这些……就连练习时表现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没有及时救下那个孩子,反而……还让真希同学受了伤。”
听到这些话,五条悟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导致你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呢?”
乙骨忧太深深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啊……”
是被堵在教室里,无数言语攻击自己时的无法反抗?还是气极到无法控制自己,眼睁睁看着那抹黑影攻击眼前几人?亦或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柜子缝隙中,漫延出来的猩红血色?
在被咒灵吞入腹中时,为什么迟迟没有出手?是因为没准备好么?
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出手呢?
“忧太!!”走廊的尽头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听见这个声音,乙骨忧太抬起头,看到那个向自己冲过来的身影时,眼睛瞬间变亮。
“小娅?”他的语气疑惑中带有几分惊喜。
“你怎么来了?”
避开人群,贴着墙根快步走到乙骨忧太身旁,看到对方衣着凌乱,红色的血液蹭到白色的制服上格外明显,津岛娅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刚刚五条先生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出事了,我就赶紧赶过来了。”津岛娅简单解释一句,随后蹲下身子,开始打量起乙骨忧太。
同时还不停地询问着:“出什么事了?你受伤了么?”
乙骨忧太没有避开对方的行为,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
低下头看着衣袖上的血液,他的眼睛暗淡了一瞬:“这些……都是保护目标和真希同学的血。”
是应该被他保护着的人的血。
看到乙骨忧太如此模样,津岛娅不用细想就知道对方又钻进死胡同里了。
她抬起手按在乙骨忧太的头上,用力揉了揉,将小炸毛揉成小鸟窝。
“那真希和那个保护目标现在怎么样?还活着么?”
一副被□□了的小表情,乙骨忧太摸摸自己的头发,茫然地点点头:“他们当然还活着。”
只是受了很重的伤,昏迷着被他拖出学校,现在还在救治中。
“还活着你在这自闭什么呢?”津岛娅恶狠狠地敲了敲乙骨忧太的额头,“人活着,咒灵死了……是死了吧?”
得到五条悟肯定点头,津岛娅继续骂道:“任务完成,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你怎么好像死了队友一样?”对不起真希,对不起忧太的同学们,她只是做个比喻,并没有针对任何人。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
乙骨忧太摇了摇头:“如果我快一点出手,说不定他们不会受伤,就不会住院的,说到底是因为我……”
“那么反过来想,如果你慢一点,说不定现在任务失败还痛失队友。”津岛娅打断乙骨忧太的自责,继续说道:“忧太,任务完成之后你应该做的是反思自己的错误,随后慢慢改正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后悔如果过去的你不这样做会怎样。”
她双手搭在乙骨忧太的肩膀上,直视着他的眼睛:“忧太,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去写任务报告,然后继续练习了。”
“………”
乙骨忧太放在腿上的手慢慢蜷缩,他双唇微张,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想要做出的假设完全没办法实现,也不必再说出来。
“累了么?”
“……嗯。”
“那我们休息一会吧?要不要和我回家?”
“好。”
抬头揉了揉刚刚被自己弄乱的头发,津岛娅握住乙骨忧太放在腿上的手,站起身,微微用力将他拉起来,等到对方站立后,侧头看向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五条悟:“那么忧太我就先带走了?”
五条悟摆了摆手:“走吧走吧,记得回来哦!”
真是学生大了留不住啊,女朋友一来就不要老师了。
老师好伤心。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位老师,刚刚看戏看的比谁都开心呢。
*
等出了医院,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零星的几点光芒点缀在如同幕布一般的天空上,挂在月亮身旁,将它衬得越发明亮。
津岛娅深吸一口气,十分感慨地说道:“出了医院后,发现呼吸都顺畅很多呢。”
乙骨忧太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夜里带有些许凉意的风吹向自己,让他混沌着的脑袋清醒不少。
一时间,两人仿佛沉浸在这夏日的夜晚中一般,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部抛向了脑后。
然而,两人也都知道,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津岛娅率先打破了平静。
乙骨忧太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如何说出口。
“「忧怖」……你了解多少?”
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身边会出现特级咒灵,最开始还会想,对方是不是伴生灵一般的存在,然而等到看了咒术界的书,学习了相关知识后才知道,伴生灵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咒术师不会产生咒灵。
那么,「忧怖」是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