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嫁那瞎子?”
“答得好,可以死的痛快些。”
……
沉默。
姜穗秋欲哭无泪,开局就死,她这是什么破运气?
沉默。
“为何不言?”
“不…不答也要死吗?”
恶鬼稍稍一愣,本是尾音上扬的音调子忽的就低下了,听着很是不悦似的:“这般怕死,又为何要嫁他?”
“你可知那人,长得极丑,脾气极差,人人厌他,恶他。皆避他不及,唯恐沾上厄运。”
轿帘再次被拉开,恶鬼探身凑近了些又道:“可都恨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那个人啊可比这世上最下贱的东西还要低贱几分,你究竟,嫁他作甚!”
姜穗秋听着寒从心起,这人听着就不是一般讨厌沈樾玙,短短几句话里贬低的意味颇重。
“我只再问一次,你,为何嫁他?”
……
无从下手,对方根本不知道是喽啰还是大BOSS,瞎扯都不知道禁词在哪。
简直就是把姜穗往死路上赶,而恶鬼带着寒雨的气息凑近,扰得她不禁舔了舔嘴唇,刹那间想尽了平生硬是说道出了四字:“我…我喜欢他。”
恶俗的桥段套路,姜穗秋顷刻间不是感叹这个,而是疯狂找补。
“如…如你所说,他虽是命运多舛,却还是活到了现在,我就喜欢这种!对,这种命长还坚强的人!”
冷汗薄薄的出了一层,对方几近是咄咄逼人的做势,姜穗秋完全是下意识地在做出反应,道完了话句才想起来眼前这人是厌恶沈樾玙的。
试问,一只蝼蚁喜欢你厌恶至极的另一只蝼蚁,你会做什么。
姜穗秋呼吸都滞了几拍,当然是一起踩死啊!
“别杀我……”
“那你……”
话音未落就碰到了一块,姜穗秋可听不清索命的恶鬼要讲什么,只是作停不再言语,似乎在等待那人的审判。
却先迎到声轻笑,恶鬼退出了轿子敛好那帘道:“真是怕死。”
“怕死却还是要喜欢他吗?”
姜穗秋不答,可明显她谨慎惜命的怂气引起了不满。
“问一句,答一句,好么?”
这和老子蜀道山有什么区别?
“……是,喜欢他。”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恶鬼细细盘点着姜穗秋话里的漏洞,竭尽所能的想证明什么似的,有些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问:“命运多舛,长生……这样的人并不少见,世间人千千万万,你又是姜敛安的女儿,想寻一个这样玩玩不是难事……”
忽的,他停顿下来,贯通了所有般想明白的笑。
“我知道了,你在骗我。”
姜穗秋登时头皮发麻,若她是只猫儿,此刻必定浑身的毛都吓得竖起,她颤抖着哭腔开口:“我……我不骗你,我真的喜欢他,只喜欢他……”
“好笑,只喜欢他?我杀了你,你也要喜欢他么!”
温热的血被剑挑破皮肉而滴滴溢出,姜穗秋一动不敢动,只有求生的理智在驱动唇舌开口。
“我需得喜欢他,才能活下去。”
这是实话,变相的一个实话。
姜穗秋的的确确得倚靠沈樾玙才能长久的活下去。
脖颈上的剑稍微移开,姜穗秋半是破罐子破摔,半是试探又道:“家父给我算过命,我天生寿短,要寻一个盲眼瘸腿的大不幸之人才能改命。”
音落不过半晌,银剑再度回鞘,恶鬼思衬着什么自言自语着:“所以,你不喜欢他,就会死。”
“是吗?”
“…是。”
“也是说,你其实并不真的喜欢他,你只是为了活命,对吗?”
“…对。”
姜穗秋有问必答,她在赌,赌这人其本意不是为了来杀她,这人从来时的种种行为都更像在纠结另一个目的——她为什么要嫁给沈樾玙。
这人对其答案似乎是疯魔般的执拗,但凡察觉姜穗秋有骗他的一点可能,都会显露出杀了她的念头,她脖颈先今的那条血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啧。”
恶鬼不耐烦的一挑眉,细长的指节轻巧的一转,剑尖毫不留情的又触上姜穗秋脆弱的脖颈。
“我不理解,但,你该死。”
姜穗秋:我命危矣!
“我……你不能杀我!”
“没有我杀不得的人。”
“我知道!你敢拦我的轿,说明你不怕姜府的势力追杀,冥府也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与姜府作对,你处处刁难我都是想知道我为何要嫁与沈樾玙。我虽不知道阁下的身份,但我恳请能饶我一命……”
“待我改过命后,沈樾玙的命我一定双手奉上!”
这番话情深意切,字里行间皆是试探。
姜穗秋将生的希望都落成赌注,既然是那么厌恶沈樾玙的一个人,又说是没有他杀不得的人,那为何……
沈樾玙还活着?
惹人厌恶的微小蝼蚁,被讨厌的那一刻就已经面临死亡的危险了,可偏偏是姜穗秋先撞上了枪口,这不对劲。
那一切就指明——眼前人或许无法对沈樾玙下手。
需求,利益,交换,双赢的胜利。
“你,能杀得了他?”
悄无声息的巨石落地,对方的话音夹杂的情绪不多,没有笑意。
红遮下姜穗秋勉强勾唇,“可以一试。”
闻言,脖颈上的剑刃细细刮蹭起那白皙的血肉,力度极轻偶尔带过那血痕才给姜穗秋带来些许疼痛。
恶鬼漫不经心的又笑起来,“可我不信。”
“…一月,一月为期!”
“哦?一月你便能改了短寿的命数了?”
姜穗秋摇头,“不能。”
“但,只要一个月的时间期满,不论其他,我都会竭尽所能将他的命奉给你。”
“我说了,你,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