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只是徒劳。
她用绣花针划破手心,从竹篮中取出一条绣帕绑住手掌,迅速起身离开。
还未走出房门,一个身影迎面朝她走来。
苏顾影恍神,仿佛看见苏溪亭正白衣翩翩朝她走来,她眼中噙泪,千言万语尽数咽下,只有满眼柔情。
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将她拥入怀中。
忽然,一缕浑厚的洞箫声响起,如细雨呜咽,如风声漫天,尖锐呼啸的乐声掠过春夜欢场,润物细无声,令人心境开阔,镇静定神!
苏顾影犹如大梦初醒,她大惊失色,提气推掌,将身影震飞三丈远!
鲜花散落满地,凳几也被掀翻,如此大的动静引起楼下骚乱。
苏顾影气息急促,额间不断冒出汗珠,她也顾不得落地的竹篮,反身夺门而出!
桃叶渡口。
老李手提一摞黄纸包好的药材,急急忙忙地穿过人群,来到六华里渡口。
“风爷,刀伤药都买来了!”老李气喘吁吁地对站在七板船旁的风十二说道。
老张替风十二更完衣,风十二手握一只九节长管,将双手背于身后,他对老李瞥了一个眼神,老李随即上前,躬身低首,将药材递给背身立于七板船船头的林轩。
风十二笑嘻嘻地说道:“主人,刀伤药都买来了。”
林轩戴上箬笠,回身看了看二人。
老李偷瞄了瞄林轩神色,见他面无表情,便急忙解释道:“听霜堂的大夫说,左边是外敷的,右边是内服的。”
风十二嘿嘿笑道:“主人,听霜堂的大夫说,左边是外敷的,右边是内服的。”
林轩瞥了一眼风十二,沉声道:“我听得见。”
风十二急忙俯首,毕恭毕敬道:“是是是……”
林轩接过药材,抬手示意,风十二会意,即刻命令众人散开。
风十二在离开前,忍不住驻足问道:“主人,你是不是受伤了?”
林轩不假思索地答道:“没有。”
“那为何要买刀伤药?”林轩一个眼神瞪来,风十二抿了抿嘴,“明白!不该问的别问!”
在风十二离开后,林轩将药材仔细地收进船舱,他微微一笑,起身撑船前往桃叶渡口。
刚到桃叶渡口,彩楼欢门下的人群传出惊呼声,远远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磕磕绊绊地挤过人群,直奔向桃叶渡口!
是苏顾影!
见她神色慌张,步履蹒跚,林轩心头一紧,不觉地上前两步。
苏顾影脚底虚浮,根本避不开周遭,她也不理会渡客辱骂,跌跌撞撞地来到桃叶渡口。
不知为何,当见到林轩的那一刻,苏顾影强撑的意识开始涣散,她脚底发虚,踉跄倒下,林轩急忙张开双臂揽住她。
两人跌坐船板,苏顾影全身滚烫,瘫软在林轩怀中,林轩翻开她的手,鲜血染红了整块绣帕,林轩眸光加深,皱眉问道:“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何事?”
苏顾影抬眼,有气无力地答道:“快……离开这儿……”
林轩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道:“好!”不问缘由地一声回答,沉稳而有力。
苏顾影的侧脸紧贴在林轩的胸膛,对方规律且强劲的心跳让她倍感安心,灯火朦胧,仰望眼前之人,仿佛刹那间回到七年前,昏迷前,她忍不住念出了那个名字:“溪亭……”
林轩闻声一怔,十指陡然用力,揽住苏顾影的力道渐渐加重,澄澈眼眸掠过无以名状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