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服软的话,面目也有几分狰狞。
骆道全这变脸的速度比他床上功夫还快,无论是调解的妈妈和周围看戏的客人全都愣在原地:骆将军居然在赔罪??!
魏禧亦是疑惑,本来做好了会被纠缠一番的准备,自己是哪里暴露了身份吗?
心念快速转圜间,忽然暗道一声大意——
上等桑皮纸的银票,不就是在说明自己是皇亲国戚吗?
魏禧默默记下这个坑点,避免以后用钱时再度暴露,视线扫向跪在角落里□□半露、浑身伤痕、目光麻木的三名新罗婢,道:“那就用她们三人来赔罪吧。”
岸芷阁不会给客人提供奴隶,她们只会是姓骆的带来的。明齐国不把这种底层奴婢当人,贵族高官们于是发明了各种极度侮辱的“玩法”,比如美人碗、美人盂……这种制度直到一号男主登基后实行变法才被逐渐废止,魏禧即便动了恻隐之心,也不会主动对抗制度插足主线,只是怀着一份是自己让她们活起来遭受噩运的歉意,能救就救。
新罗婢早已习惯于被当做商品,在被骆道全拱手奉上后,亦没有表情变化,行尸走肉般跟在魏禧身后,就连魏禧给她们扔了几条绸巾挡住前胸,她们也只是木然地跪地磕头再披好。
花妈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也看见了那几张银票,更加不敢怠慢魏禧,连忙让几个娘子招待骆道全后,亲自引着魏禧往私人通道走去,前往水上阁楼。
花妈妈小心翼翼地堆笑:“公子有些眼生,可是头次来?不如请公子在居水阁稍待,奴家给公子介绍下咱岸芷阁的几名招牌娘子。”
“我找云娘子。”
妈妈香巾一扫,笑道:“公子说笑了,云娘子是岸芷阁的东家,平日不常在阁中,更不见客。不若让‘弄琴魁首玉娘子’来服侍公子?”
魏禧心道即便身份如此还是要按原文规矩来啊,便打断她道:“妈妈,现今是何历日了?”
花妈妈:“小公子可是醉得迷糊?自然是天禧二十二年八月初十。”
魏禧转道要绕过居水阁往更里间的水阁去:“不对吧,我怎么记得是九月十五?”
花妈妈一个快步挡在魏禧身前,笑道:“公子来我们这岸芷阁不会只为了问日期吧?”
魏禧险些被“凶器”洗面,隔着纱布仰头看她:“来这观景罢了,听云娘子说,从一水间顶阁望去,丹阳湖衔山吞江,浩浩汤汤,自引揽物之情。”
妈妈那充满粉脂味的场面笑容渐渐收敛,重新换成了恭敬的微笑,向魏禧躬身行了一礼,语气也不再是娇媚的讨好,命看守让开了这条通往最里间水阁的道路:“贵人原是熟客,这边请。只是过了居水阁,您身后的诸位好汉,可要止步了,一水间的规矩,至多携带一名随从。”
魏禧抬起左臂,向后挥了挥,周围立马就有八九个常服男子就近落座,若抬头,甚至可以看见楼上几层边缘处也有几名男子随着魏禧走动,见她的手势后停下了动作。
妈妈面上笑容不变,心中滴汗,这暗卫数量可比她看出来得多多了!
而主楼堂中的吃瓜众人,全程目瞪口呆,一直到花妈妈和帷帽公子消失在华丽的贵客通道深处、骆道全扫袖离场,才如梦初醒般陆陆续续议论起来。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喂喂!居水阁、不,他们在往‘一水间’走!让骆大人怂成那样,难道他是皇……”
“鄙人有幸见过几位出宫立府的皇子,看着不像啊。”
“听说前几天七皇子出宫了,难道是七皇子?”
“看来不会错了,啧啧啧,七殿下‘前途无量’啊。”
“小点声!没看见骆大人在打人吗!嘘,他看过来了!”
“快,传信给三殿下,七殿下打了二殿下麾下的骆将军!”
……
此时此刻,某只一醒来就往福禧宫赶结果发现魏禧压根想不起自己直接出了宫、如今还莫名替魏禧背了黑锅的“待字闺中”七皇子,狠狠打了个喷嚏!
前往一水间的路上。
魏禧回身看了看这名蜜色皮肤、高鼻深目、一身腱子肉的侍卫,方才揍那个姓骆的时,数他动作最快最狠,新罗婢从他面前走过时,他也几不可察地移开了目光,皱眉抿唇,和其他满眼精光盯着看的侍卫都不同。
仔细一瞧,他比君阁还要高上许多,倒是蛮有安全感的,但如果和“无名”的人交手,再提升些身手肯定更有保障。
开始考虑发展亲信实力自保的魏禧出声道:“看你不像中原人士,叫什么?”
意识到郡主是在问自己,腱子肉惶恐不已,久未开口的嗓子吐出一串和京腔音调有些差异的话:“属下名为乌邈。”
“乌……”
见郡主沉吟着自己的名字,似在回忆着什么,乌邈更是惴惴不安。按往常,这种单人贴身护卫的差事绝不会轮到他这种小人物,都是由身世、武功都更高的亲卫、侍卫长负责,像他这种人不过是侍卫长令下的“替死鬼”而已。
就像刚才,如若有人对郡主出言不逊,他们那几人的职责就是第一时间堵住犯上者的嘴、让他吃点苦头,等待郡主下一步指示;但若他们一时没认出犯上者,而他恰好是不好惹的人,郡主和侍卫长会让他们立刻以死谢罪,让那人不好进一步追究到皇上、太后那去。
虽然敢得罪郡主的人不多,往年以死谢罪的前辈也不多,但说到底,他们这种异乡人,即便靠一身蛮力、武力走到这,走到天下寻常武人眼中难以企及的护卫皇室的高度,也不过是被明齐人、被京城人、被有靠山有家世的人推出来的替死肉盾而已。
不过他也不会再奢望什么,没真正饿过肚子的人,绝不知道有一口饭吃是活在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只是这次为什么郡主偏偏点了自己进行护卫?
从亲卫队长面前经过时,他的眼神也复杂得让人看不懂,低声对自己骂了句什么,语气很是不善。
但他并不觉得会被郡主重用,郡主这类的龙脉凤血之人的想法,他觉得凭自己愚蠢的脑袋是揣度不清了。
很快他就听到郡主又问:
“西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