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包围圈上很快有几个红点消失了,就像钉子撑破了气球一样,包围圈上的一个点朝着一个方向迅速拉长。
他突破了。
剩下的红点如同接收到了新的指令,很快重整队伍,沿着青鱼街迅速追赶出去。
果然在往这个方向逃!
魏禧立刻下令:“除了乌邈,其他人即刻从桑梓巷抄近道去往杨柳岸,守住西桥坊青鱼街与青柳河的交叉口,协助捕役拦截逃犯,别让他从水里逃了!”
“是!”
十几名鸦青色衣袍的精选侍卫如风一般踏墙而起,蹿将出去。
其他护卫都走了,乌邈愈发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人保护不好郡主,他精神高度集中地注意着周遭一切风吹草动,粗壮如柱的手臂护在魏禧身周,以防她踩空从树上掉下去,右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出鞘。
“来了。”
魏禧一句话吓得乌邈差点拔出刀来,他顺着魏禧的视线看向青柳河,几息之后,他听到远方官兵的喊杀声从细微变得清晰,犬吠的频率越来越快,有几个模糊的影子在飞檐走壁。
乌邈惊讶极了:郡主竟比自己这个习武之人更加敏锐,竟能察觉这么远的动向?他心中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对郡主的崇敬之意飞速上涨。
魏禧自然无暇顾及乌邈头上已经变成红色的好感度,她死死盯住红点飞速挤进去的那条巷子口,终于她听到了一声中气十足的“站住!”。
一个黑影随之跃出。
早已守在那个地方的魏禧的侍从一拥而上。
黑影显然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设伏,避让慢了一拍,被侍卫一刀看在小腿上。
双方缠斗起来,因为侍卫的目的是拖住他,还时刻防备着他靠近水岸,黑影几次三番都没能甩掉他们。
而官兵捕役也很快追了上来,一群人加入了战局,很快将黑影制服在地。
魏禧松了一口气:“乌邈,快带我过去。”
乌邈很快带魏禧赶到河边,捕役们没见过天禧郡主,自然是上前准备驱赶,却听身后的大人一声喝止让他们退下。
官服男子上前,匆匆上前拜礼:“在下西城兵马司指挥李观,与刑部联手围捕钦犯,不知郡主在此,惊扰凤驾,请郡主恕罪!”
众官兵闻言大惊,除了制住黑影的人,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魏禧挥挥手:“李大人不必多礼,先确认犯人的情况吧。”
“郡主说的是!”李观一把揪下了黑衣人的头套面巾,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方形脸,“哼,胆敢刺杀皇室宗亲,不想活了,带走!”
“慢着!”魏禧快步上前,难以置信地盯着至少四十岁的大叔“君阁”,“没有易容吧?”
李观立刻猜想郡主可能认得君阁的脸或某些面部特征,右手如闪电般抽剑刺向钦犯面门,后者侧脸立刻出现一刀血痕,鲜血溢出浸染了小半张脸。
李观道:“郡主,没有易容。”
“你到底是谁!君阁人呢!”魏禧厉声道。
胡茬大叔轻蔑地笑了两声,不说一个字。
魏禧大怒,向李观发难:“你们就是这么追捕犯人的?”
李观登时冷汗浸湿了后背:“郡主,据可靠情报、百姓揭发和对椿象草、伤药购买记录的排查,钦犯确实逃进了西桥坊,其他区域都被我们五司和刑部的人封锁,他不可能逃出去啊!怎么会……”
也不外乎他堂堂京官会对魏知来诚惶诚恐,毕竟五城兵马司虽是正六品衙门,管京城治安,但在皇戚高官遍地走的天京,实在是官小职微,基本上就是背黑锅的边缘型衙门。这位郡主背景太硬,他是万万惹不起的。
而胸闷心慌的症状也迫使魏禧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她一边扶着乌邈喘着气,一边思考。
君阁怎么会有同伴?魏漪的人?不,魏漪被控制住了,不可能知道朝廷的抓捕计划。
那谁还会救他?君阁一家都在徐州私盐案中被满门抄斩了,当年和君家交好的世家要么一道死在了刑场,要么早已原调边疆,君阁自己也因身世原因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进了无名也只是例行公事地杀人收集朝廷情报。
没人因为情谊救他,那么君阁的命对谁有价值?换句话说,谁在追他?
稍微一清理思路,魏禧很快锁定了范围,当即道:“扒光这个人的衣服。”
李观和官兵都听说过魏禧荒唐的事迹,但这也太荒唐了,都懵住了:“郡主你……在、在这吗?”
魏禧:“检查他身上是否有狼形刺青。”
李观也瞬间明白郡主很可能猜到了这人的身份,立刻吩咐属下照办。
而当魏禧说出刺青时,胡茬男变了脸色,那种嘲讽的神态不复存在。
这种变化自然也被魏禧收入眼底,她心道:看来不用等结果了,他就是“无名”的人。
这次行动今天下午才定下,自己都是因为系统提示进度才知道,无名的人不知道准备得更早,他们放出这个炮灰当替罪羊,还给他身上涂了椿象草,这么着急,只能说明君阁确实还在西桥坊,他们在调虎离山!
可是该怎么找到他,椿象草肯定是行不通了,或者能不能找到无名。
本着赌一赌的心态,魏禧取出了随时携带的缚玖的绷带,放到兵犬鼻子下,兵犬嗅了嗅,疑惑地在魏禧身前踱步。
魏禧收回了绷带。果然行不通,这绷带染了自己的血,还跟了自己这么久,不可能闻出缚玖的气味。
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无名带着君阁逃走吗?
“郡主!此人身上果然有狼纹刺青,居然是无名的人!”李观的声音明显高了一个度。几年前朝廷围剿“赤面阎罗断无生”,他们参与过的官员都知道狼纹刺青是无名的标志,这次行动居然抓到一个漏网之鱼,虽然只是小喽啰,但也不至于交不了差。
李观于是更加不敢轻视这个郡主,命人将胡茬男押送回牢后,想问郡主是如何得知,却听她先一步开了口。
“李大人,刺杀我和魏浥尘的钦犯还在西桥坊,立刻命令你们的人把守住各个街道、巷口,让南城兵马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