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人可真叫孤失望。”
烛光轻晃的昏暗房间中,裴文彦倚在太师椅里,眉眼沉在阴影中。
他的面前,一身素袍的稻城城主付襄正颤颤巍巍地跪着。
雕花木门从外被人推开,身穿严肃官服的赵延从夜色中走入房中。
他越过付襄,直直走到裴文彦身侧,双手呈上一封沾满血污的信件,“殿下,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
裴文彦嫌恶地看了它一眼,不必打开,他也知道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有关稻城的所谓实情。
“付大人,”裴文彦觉得有些好笑,“你是真把那裴潜当作救世主了?”
付襄抖如筛糠,声音止不住地发颤:“我......我错了殿下,殿下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太子殿下......”
话到最后居然带上了哭腔。
赵延碎了一口,“孬种。”
裴文彦挑了下眉,不可置否,他站起身缓步行至付襄跟前。
那双一步一步靠近的锦靴,就像一下一下敲在付襄胸口的丧钟,他不由地用膝盖向后移动了些许,以头抢地,再说不出一句话。
裴文彦看着他的举动,无声地笑了笑,随口吩咐道:“传书一封。”
“稻城城主付襄贪污救灾钱款,欺上罔下,却不想被孤撞破实情......”
他停顿了一下,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扬起一张惨白的脸满眼都是乞求的付襄,“畏、罪、自、杀。”
“至于他的妻儿家人。”裴文彦站直身体往门外走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付襄几乎失去了理智,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裴文彦身上扑。
却被赵延一把扯住衣领,摔了回去。
裴文彦闻声停下,他略侧过脸,轻摆了摆手,“该处理的就处理了吧。”
赵延颔首:“是,殿下。”
*
幽州位于边境,瑄国不时就有些小动作。
引林骁赶回来的到最后也不过是件小事,早已顺利解决。
林骁既然无事,林不染便没了停留幽州的理由。
林初晓也认为,边境对于女鹅来说仍是一个危险之地,越早离开此处越好。
一行人商量在此休整两日便立刻启程。
林骁正觉林不染和林初晓好不容易来此处,还想开口多挽留几日。
却又忽而想到裴潜带来了私兵,还是早些回去复命比较妥当,便没有开口。
离开前一日,林不染和林初晓相伴去街上逛了逛。
林初晓是个吃货,一路逛吃,才走了一小段距离,她的手里已经拿满了好吃的。
[唔……美味的小煎包~]
[天,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香酥鸡翅尖呐!]
[呜呜呜,好幸福……]
林不染大受鼓舞。
她从小就被教导了用餐礼仪,什么入座、布菜、进餐,一系列的流程,和各个流程她该保持什么样的礼仪,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这些才是她熟悉和习惯的一切。
今日跟林初晓出门,她才知道,原来肆意地享受美食时,可以不用顾忌所谓的仪态,只管专注于口舌美味就够了。
走完了半条街,林不染手里像林初晓一样塞满了食物。
两人找了路旁一处人少的地方,决定先把手里的战利品先解决掉再继续逛。
黄色油纸包裹的小汤包泛着诱人的光泽,薄薄的皮,依稀可以窥见里头饱满的肉馅。
两人一人一个咬了下去,香浓的肉汤立刻顺着嘴唇淌出。
“唔……”
林不染闭着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叹喂。
再睁眼时,本该站在对面的林初晓却没了踪影。
“初晓?”
林不染疑惑环视周遭,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路人的身影从她身边经过。
*
林初晓被人一路挟持到了城中酒楼的一间厢房。
她被人粗鲁地推进房中。
刚站稳身体,正警惕地打量着身边景象。
耳侧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珠帘在下一秒被人用手抬起,对方暗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林初晓惊疑:“裴文彦?”
她不自觉往后撤步,对方也跟着缓步靠近。
[他怎么跟着跑来幽州了?]
后腰撞上窗台边缘,林初晓下意识往后看去。
此处位于二楼,下方是木质水榭和一池湖水,若从此处翻出去不可避免地要掉进湖水中,她是会游泳,但却不敢跳水啊。
“初晓不是说,喜欢孤么?”
裴文彦的声音拉回了林初晓的思绪,她转头,就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在质问:“大婚之日,为何抛下孤?”
林初晓张了张嘴,“我......”
待她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裴文彦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脖子。
[!]
[不是吧,女主这脖子对这帮人是有多大吸引力,怎么谁都想来掐一把呢?]
裴文彦的手在缓缓地收紧,他凑近,低声告诫:“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孤。”
林初晓感受着脖子上的力道正在逐渐加重,在完全失声之前她挤着声音说:“花......满楼......”
裴文彦眸色一凝,脸上阴执的表情些许狰狞,“你......”
“我都知道了!”林初晓在他迟疑之际,连忙说道:“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可真够多的。”
林初晓提到的花满楼都是原文中的内容,救急之举,只希望裴文彦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
林初晓立马出言打断:“是殿下先虚情假意,又恰逢姐姐有难,臣女故才行此下策。”
林初晓做人准则:反正怪不到我头上,有问题也是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