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以及和顾国公府如何勾结,写成了一封遗书。”她袖口放出短剑,紧紧逼近喉咙,“若我死在这,这遗书便会出现在集市众人口中。我想,您应该明白,怎样对叶家才是最好的吧。”
叶重山呆愣在原地,许多年来,第一次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
她的计划败露时,她先是打苦情牌以命相逼,眼见行不通,又以新的招数来威胁他。
他知道她在府里的诸多委屈。
但正因为叶晚嘉从未宣之于口,他便以为她忘了。
一切都能过去。
但很显然,叶晚嘉并不像她看起来那样娴静内敛。
叶重山心虚得厉害。
今日丞相府和顾国公府联姻,来往之人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叶晚嘉拼死这么一闹,明日这事便能传遍京城,那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终究是白费了。
他不能搭上全府的前途赌这一场。
叶重山眸光晦暗不明,他想了许久,终是抬手放走了两人。
只要说叶晚嘉已在今晚风波中殒命,不仅能保全叶府,也能顾及国公府的颜面。
他看着叶晚嘉的背影,心里莫名涌上酸楚。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自然是有感情的,只是,他子女众多,这仅有的亲情也被长久的岁月消耗殆尽了。
当夜,京城流言四起。
丞相府的嫡长女在大喜之日被刺客所伤毙命,顾国公府长子因新娘去世过度伤心,重病不起。
已经逃出城外的楚日半闻言微微一笑。
她就知道,叶重山总能找到一个好用的理由粉饰太平。
权衡利弊这块,他总是做的特别好。
察觉到身旁少年的目光,楚日半侧头道,“看什么呢?”
如银的月色掩住他脸上泛起的红晕,他轻声道,“你今天,特别美。”
原来他会好好说话啊。
楚日半心里感叹着,冷冰冰的剑修阁阁主害羞起来,倒还挺可爱的。
“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便成亲吧。”少女望了眼身上穿着的喜服,突然开口道。
“今天吗?”易寒似被她的话吓到,一动不敢动。
他没说行或不行。
似乎只要是她说的一切,他都会无条件同意。
楚日半站起身来,“对,就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对着天地和田野行礼。不用那些复杂的仪式,只要天地见证过,便够了。”
易寒含笑望着少女的眼,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他很难描述自己心里的情绪。
他只知道,他爱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楚日半在少女的躯壳里,默默压下自己的心绪。
时至今日,她仍很难把眼前这个青涩少年和那个冷冰冰的剑修阁阁主完全连在一起。
一样的眉眼,却泛着截然不同的情绪。
黄粱梦一场。她借着这副躯壳见过少年满怀爱意的样子。
再想起他曾经颤抖的吻和道歉时,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困难。
他不是不懂爱。
不过是,爱的不是她罢了。
她似一个局外人,看着易寒和叶晚嘉跪在月光下虔诚磕头祈祷,看着他们对着天地许下永生不衰的真爱诺言,看着他们相拥相爱,喜极而泣。
楚日半后知后觉。
其实从她刚遇见易寒时,便能读懂他眼里复杂的冷漠。
她孤身一人闯荡多年,察言观色早已成了习惯。她知道易寒的每一次反常中,都藏着难以明说的秘密。
很多次,易寒望着她时,像在透过她望着一个格外熟悉的人。
她以为的优待和偏爱,也多是因此而来。
她一直知道,但她不想承认。
易寒爱的,另有其人。
楚日半透过不属于自己的身子,望着少年泛红的眼角,抬手为他抹去滑落的泪滴。
他很幸福,那就够了。
易寒的心跳乱如擂鼓,顺着袖口,传回楚日半的脑中。
她听见他轻声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月色如画。
那时,没人知道。
这是他们最后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