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一片寂静。
叶燃修的身体被抛在地上,血痕四溅,封住了众人的视线。
自家掌门在宗门里被一剑穿心。
他们甚至不知是该反击,还是该沉默。
“把下毒的人交出来。”易寒剑尖直指呆立的人群,冷冷开口道,“我饶你们不死。”
病重的少女还在客栈等他。
他来不及耽误。
“是……他们两个。”
人群中有人出声。
易寒瞥了一眼,是第一场和他交手的陆晓。
陆晓指的笃定,没有半点犹豫。
他身旁的弟子纷纷躲闪着向后退,精准地把那两人孤立出来。
易寒才后知后觉。
原来从比试开始,就是叶燃修做好的局,每一环,每一步,不过是在等着他们往里跳罢了。
被孤立出来的两人吓得浑身颤抖,死死低头闭着双眼。
这前厅里的每一处,都浸满了血迹。
往下看,是他们掌门的尸体。往上看,是易寒那张宛如瘟神的脸。
他们怕极了。
连裤子都湿透了。
战栗中,他们听到那如瘟神般的少年说,“走吧。”
好像来自地狱的宣判。
两人被符咒控住,跟在易寒身后抖得厉害。
没人再出声。
只陆晓抬手拦住易寒,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这个计划。
包括如何采出萧然草,第一场比试中要消耗的时间,以及下手的时机。
每一个节点,他都清楚。
陆晓不懂叶燃修对各大宗门的恨意。
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不作为也不拒绝。
直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被注入毒药离去后,他才深刻地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他心里的准则让他无法参加这场荒谬的庆功。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陆晓出卖了同门,此后,在这宗门内便再无他的容身之处了。
只不过。
陆晓望着眼前满身杀气的青衣少年。
他要如何逃脱这罪责约束呢?
*
陆晓想的那些,易寒都不在意。
早在他冲到卿冉宗时,叶燃修就必死不可了。
杀人便要偿命。
他要偿,叶燃修也别想跑。
易寒把那两个被指认的弟子,扔在楚日半床前的地板上。
解开符咒,却只听见两人鬼哭狼嚎般的叫声。
“求求你别杀我……我还不想死……”
“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他们匍匐在地板上,朝着易寒不断磕头。鼻涕眼泪混了一脸,看的人恶心。
易寒的却只盯着床上的少女。
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气息平稳但虚弱,似乎连一阵风都能穿透她,把她的生命带走。
那两个弟子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吵得人头疼。
“都是掌门让我们干的,我是无辜的啊!”
易寒心里的恨意在蔓延,把他仅有的理智烧成一片荒芜。
下毒的凶手在说自己无辜。
多可笑。
易寒的目光终于扫到他们身上,他开口道,“我要解药,你们能给吗?”
方才还连连求救的两个弟子突然闭口。
所有人都知道,萧然草没有解药。
一旦中毒便会气尽而亡,不过是熬日子而已。
他们只当易寒气的昏了头,开始说胡话了。
却不想,他是认真的。
“啊!”
一条绳索猛地捆住两人。
青衣少年利落地手持长剑,在他们身上划出两道整齐的伤口。
易寒掌间灵石泛出微弱的光芒,缓缓靠近地上的大滩鲜血。
取人灵魂这件事情,他很久没做过了。
灵石缓缓探入伤口,光亮却始终淡淡的,如萤火之光。
不过是下等货色。
连灵石都没有兴趣的东西们,却还敢在他面前下毒。
易寒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手上力度更大了些。
不过片刻,那地上倒着的两人便没了气息,只有一团笨重的肉.身残留。
萧然草无药可医。
但他可以试试最后一种办法。
用灵力强冲。
易寒收回长剑召出匕首。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划破床上少女的手腕。
一样的场景,这两日他做过很多次。
对着叶燃修,对着卿冉宗里每一个他恨的人。
却只有这一次,他用了十二分的小心。
鲜血缓缓流到床畔上。
易寒却没躲,只抬手唤了个结界咒,将这房间围了起来。
少女手上的镯身终于又得到鲜血的滋养,幽蓝色灵力猛地迸发出来,绕着灵石久久不散。
灵石瞬间发出巨大的光亮,不受控制地奔向床上的少女。
易寒紧紧拉住灵石。
一样的场景再现。
只是这次,他不是要吸取少女的灵魂,却是要将灵石里的灵力注入她体内,救回她的命。
幽蓝色光晕和金色光晕不断纠缠,连空气中都充斥着烧焦的味道。
结界咒摇摇欲坠,逐渐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耳边突然传来些诡异的声音,易寒知道,是妖灵来了。
灵石迸发出的强大灵力定会吸引许多异灵前来。
没人不想变得强大。
修真之人是,妖灵亦然。
赤色发带猛地出手,在他身后变成一个巨大的屏障。
妖灵纷纷撞上灵器。
尖叫声不绝于耳。
易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