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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龙(1 / 2)

昭春睁开眼睛之前料想过很多种情景,她想自己或许是被奉谨拉起来要杀个以儆效尤,也或许是已经到了地府所有的感觉都是脑中的天马行空,更或许镇妖柱坍塌本身就是一场白日大梦……但料想之所谓料想,是因为它远不及眼见来得真实。

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熟悉是因为这张脸自小便见,陌生则是因为已经三万年没有见过。昭春又瞧了两眼,心头瞬间散出些没由来的难过,她抱紧眼前这个人,哭哭啼啼喊了一声:“昭老二。”

昭宋手一抖,差点儿没把昭春抖下去,他叹口气:“你就是这么叫哥哥的?”

蛟龙一族的老龙王诞有三子,昭为姓氏,唤作纵,宋,春。昭宋便是蛟龙族的二殿下。二殿下出生时无限风光,一夜间整个盘龙穴中的死水变得清明,穴边映出的七彩云整整悬挂了七个日夜,自成龙腾模样。自古有言蛟蛇多,真龙少,族人都道这异象是上天泽被二殿下,受到上天喜爱的二殿下日后定能化作真龙。

二殿下带着老龙王以及整个族人的期待成长,许是承受的期望太厚,昭宋自幼勤学,但不善与人言,除去大哥三娘外,并不与其他人交好。

修炼了许久许久,昭宋终于不负期待,成为三界九族第一条真龙,一时名扬无他。可就似昙花一现,蛟龙族的昭宋二殿下化作真龙后便不见踪迹,“真龙”这个词汇还似只存在于流言中,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场春秋大梦,孕着最宏大的开幕以及最荒诞的收尾。

不过无论被怎样议论,在昭春眼中,自己二哥就是个传说般的存在,是只能在话本子上看到的人物。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昭春双手抓着昭宋的衣襟,问道。

“星象盘显示的,”昭宋轻拍她的背,“抱歉,这么久才找到你。”他的呼吸很轻,许久,又低声道:“这些年岁,受委屈了吧。”

昭春不说话,只在他怀中用力摇了摇脑袋。

*

两月后,九重天。

镇妖柱坍塌后天界一直不得安宁,头个七曜还勉强撑得过去,但近些日子估摸着是逃出去的妖怪们休养生息调整完了,耐不住性子惹是生非,凡人妖怪找天君诉苦得越来越多,道是那些个妖怪破坏了原本的秩序,明里暗里强调你是管镇妖柱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该首当其冲,得帮他们解决。

几万年都没发生这样的糊涂事,前几月还在唏嘘今辰的金樽酒不如往日适口的天君一时对自身境遇唏嘘不已。唏嘘着又惊觉这是个提升自己功绩,在青史上留下一笔的好时机,办公态度立马积极许多,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宽慰各路使者:“莫要着急,吾自不会置之不理,汝将文书呈交,吾会一一解决。”

一时之间,文书如恒河沙数般堆满了司文殿。

司文殿主事洛水叫苦不迭。

正发着愁,又见一小仙童送来一沓文书,随着小仙童一道来的还有奉谨神君,怀中也抱着一摞文书。

小仙童将文书放在桌上,对洛水拜了一拜,恭敬道:“洛水君,这是南荒狐妖送来的,请您过目。”说完又转身朝奉谨作揖:“多谢奉谨君分担,若不是您,我怕是还得多跑几回。”

“无妨,”奉谨垂目看他,“你不必如此拘谨。”

小仙童拱手,一本正经答:“神君慎言,二位既是长辈又位高德厚,我乃后辈,自是要凛遵规则。”说罢后退两步,又向二人行了个礼:“我先告退了。”

瞧着小仙童的背影,洛水唏嘘一声:“小小年纪这般老成,心上怕是有不少伤痛。”

奉谨问:“哪般伤痛?”

洛水上前与奉谨并排,真切道:“有万万种可能,但我瞧他这年纪,或是情伤。”

“……”奉谨抿唇,“洛水君思路广阔。”

洛水笑笑,笑着笑着又笑不出了,他瞧了瞧四周的文书,面露愁容:“君上有些话说了便说了,可他又不曾躬亲此事,只是让我们这些臣子愁破脑袋,如此多文书,要处理到何年何月?”

说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凑近奉谨:“神君近些日子倒是勤勉,四处奔波拯救黎民于水火。说是盛世产庸吏,乱世造英雄,仙友都道你是英雄楷模呢。”一通夸赞后他话锋一转,醉翁之意昭之若揭:“不过君上不是让你不要劳心此事,尽快同悦阳公主完婚么?”

悦阳公主乃天君最幼一女,在公主年纪尚小情窦初开时,公主喜欢奉谨神君这事便在天庭传得沸沸扬扬。天君知晓后,也乐意撮合这桩姻缘,奉谨是天上有名的战神,将公主许配给他于此于彼百利而无一害。如此想来,这本是件无可挑剔的美事,可奉谨君却似没那个心思,对悦阳公主恭敬疏离得很,来来回回几千年岁也没见他们有什么互动,但某一天奉谨神君忽然就应了,一切都来的莫名但又极具戏剧性。

天庭的一众神仙平素没什么正经事干,个个爱看热闹得很,一五一十看了整出戏的仙娥们甚至脑补过程写了话本子,说这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冷淡神君与俏皮可爱天界小公主的天定良缘,神君即使心肠再冷,也终会被爱融化,而悦阳公主便是那个给予神君热爱的人了。

洛水则是一众八卦神仙里最鹤立鸡群的那个。

平日话本子看多了的他极具浪漫主义情怀,自然是认定奉谨全心全意喜爱着悦阳公主,故而看到奉谨没有着急着迎娶公主心中是百般疑惑,千种忧思,当是时恰好又遇见奉谨,他便迫不及待地转弯抹角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奉谨听完这话却突然笑了。

他眼眸微动,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虽不甚明朗,但不难看出,这是个笑。

奉谨君并不是常年冷着脸色不苟言笑的人,但这种看得出的真切,于他而言,十分难得。

纵然是男子,洛水一时间也有些痴了。

“我同悦阳公主本就不会成婚,”奉谨瞧了一眼他方才放在桌上的文书,“况且如今祸事四起,何以成家。”

话音甫一落下,身后便响起一阵掌声:“奉谨君好志气!”

这厢洛水也正为这番言辞感动,立马接下话头:“神君当真志气恢弘,我等不能及。”

身后又响一阵笑声:“若是神色再多分毫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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