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瓜尔佳氏的话让青沅失望了。
瓜尔佳氏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内容却是让青沅如坠冰窟:“沅儿,你玛嬷说得也有道理。在这后宫之中,育有公主不过是锦上添花,唯有阿哥才是真正的依靠。”
“而这个最合适的帮你的人选,除了你亲妹妹,还能有谁呢?去年我曾提议过让你身边的小红和小翠侍奉皇上,你不肯,还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吧,我也能理解,她们虽然对你忠心耿耿,可毕竟是外人,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但浣儿是你亲妹妹,这你总该信得过,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吧?”
伊尔根觉罗氏说话的声音越发严肃:“你与你妹妹一相交好。有浣儿进宫帮你,是最好的选择。”
瓜尔佳氏又笑着道:“沅儿,你肯定还记得的,三年多前赵嬷嬷教导你和浣儿规矩,你们是怎么一起熬过来的?赵嬷嬷走后,我亲耳听到你们两个双手紧握,感慨地说着‘我们同是郭络罗氏,同根同源。只要姐妹同心,就是有再大的困难,也可互为依靠,什么也不怕’的话。”
“这些话,难道你现在都忘了吗?”
青沅简直要气笑了。姐妹同心,是同在这上面?互为依靠,是一起争宠?这是什么神奇的姐妹情!
恰恰相反,正因为她在意青浣这个妹妹,正因为她重视她们的姐妹情,她才绝不可能让青浣进宫!
青沅冷冷地说道:“玛嬷,额娘,我没忘。所以明年大选之时,我会好好地替妹妹把关,向皇上打听京中的青年才俊,为她求取一门好的亲事。即便不得嫁入宗室为福晋,也可嫁个出身著姓大族、前程可期的好儿郎。”
“但是,入宫的事,不必再提!”
伊尔根觉罗氏重重地哼了一声:“宜妃娘娘,你这是进了宫,做了皇上的妃子,就翅膀硬了,瞧不起娘家人了?你别忘了,前朝后宫一脉相连,若没有郭络罗氏一族做你的后盾,你又岂能这么顺利地走到这一步?”
“你可想好了。你要还是如此一意孤行,自私自利,可别怪我们不再事事都顺着你!老身倒要看看,没了郭络罗氏,皇上可还会如现在这般看重你!”
瓜尔佳氏急道:“沅儿,你不要冲动,不要意气用事啊。”
后宫打点关系需要钱,还各种人情需要钱,打听消息需要钱,要是中了什么算计、遇上什么危险了,曾经施下的恩、花下的钱甚至是能救命的存在。
自青沅进宫以来,阿玛三观保都会托人每个月都往翊坤宫送钱。伊尔根觉罗氏的这番话,是要威胁她要是不听劝的话,就要撤了郭络罗氏对她的财务和人情支持了。
然而面对威胁,青沅还是十分坚决地道:“玛嬷,额娘,我主意已定!此事不必再说。”
伊尔根觉罗氏冷笑:“只怕此事也不是宜妃娘娘你一人能做得了主!老身年纪大了,择床,换了个地儿就睡不好,不便在这宫中留宿,就此告辞!”就往翊坤宫外去。
瓜尔佳氏见状,神情复杂地看了青沅一眼,叹了口气,忙也跟了上去。
青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纠结。看向青沅的时候,更是羞窘不已:“姐姐,我……我绝对没有要跟你抢的意思。姐姐既然不乐意,那我肯定不会入宫的,我不会听玛嬷和额娘的话的。你放心,明年大选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大不了故意出错,在初选的时候就落选!”
青沅笑道:“我没有要怪你。你也不必在明年大选的时候故意出错,要是初选就落了选,岂不是惹人笑话,有碍你的婚事?你尽管好好地参选,把你的真实水平展现出来。”
青浣犹豫道:“可玛嬷说了,大选的是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要是……要是我进了终选,被‘上记名’了呢?”
想了想,她又道:“没关系,姐姐你放心,就算被‘上记名’,被留了宫,我也会想办法避宠,绝不跟你相争!”
青沅摸了摸她的头,心里的郁气散了许多,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有我在,必不会让皇上把你留宫。”
青浣也笑道:“是啊,皇上那么喜爱姐姐,只要你不愿,他必不会做你不乐意的事情。”
青沅说道:“玛嬷和额娘已经走了,你可不许再走,今晚一定要留在宫里陪我。”
青浣点头:“好的,姐姐。这么长时间不见姐姐,我可太想你了。”却是没说以后多进宫来看望她的话。
青沅轻叹:“等再过两年……再过两年,你就不必再避嫌,我就可以想见你就见你了。”
次日晌午,青浣向青沅辞行。两人执手相看泪眼,都伤感不已。
“这一别,再次能见到姐姐,就要等明年五月大选的时候了。到时候小恪靖都一岁多,肯定会说话也会走路了吧。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肯不肯让我抱呢,只怕都不记得我了。”青浣依依不舍地道。
青沅拍了拍她的手:“恪靖很喜欢你,就算好几个月不见,肯定也还是很喜欢你的。”
青浣临别前,悄悄从袖中取出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青沅:“昨晚玛嬷和额娘生气了,都没把阿玛交代的一千两银票交给你。可姐姐你刚生了小恪靖,将来用钱的地方肯定会更多。只恨我进宫匆忙,只带了一百两银票过来,姐姐你别嫌少,先拿着用。”幸好昨天进宫之前,她想着要给小外甥女送点见面礼,从自己攒下的小金库里取了点东西过来。
青沅忙推辞:“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你攒点钱不容易。”青浣是庶女,生母刘氏早逝,虽说也养在瓜尔佳氏膝下,但与青沅这个嫡女还是差别极大的。平时除了年节的时候长辈的赏赐,就靠几两银子的月钱过活。这一百两银票,也不知攒了多久,青沅怎么舍得拿?
青浣硬是把银票塞给了青沅:“姐姐,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小恪靖的,你千万别推辞。等我回家之后有机会了,再想办法把我余下的银钱送进宫。悄悄告诉姐姐,其实这些年我攒下了不少银子呢,足足有三百两!其中多是沾了姐姐的光,历年长辈给的压岁喜钱。如今还给姐姐,也是正理。”
青沅压下眼底的泪花:“妹妹,不必,真的不必。你留着作压箱底钱,将来出嫁了好傍身,别只为了我……罢了,这一百两我拿了,但是其余的,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