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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着不赞同,却还是和自己一起去把猎物丢在了那些孩子待着的小屋门口。
好吧……看着自己把食物丢在了小屋门口。
和狸姬殿下的心肠一样好呢。
正感慨着,对方却一言不发地策马扬长而去,不多时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大人,您身上的……”鼻子轻轻耸动,那股味道让白牙有些反胃,“是人血。”
“嗯,你闻到了?”
闻言,男人自己侧头看了看,靴子上有着几乎微不可见的殷红血点,新鲜的很。
“屠戮那村子,流寇的血。”
“什么……”
尽管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但白牙的心情却并没有轻松下来。
因为三日月的态度,似乎变得十分的微妙。
原来目空一切的驱魔师大人,对白牙多了一分嫌弃,当然这嫌弃可能源自于某天对于他服饰品味的吐槽。
至于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则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的态度似乎从毫不在意,变成了关照着自己的性命。
不,不太恰当,在某个对视,那眼神毫不掩饰……
白牙想起了那个隔壁房间的小男孩,在她探出脑袋看樱花的时候,那个男孩,会伸手捉住落在枝桠上休憩的蝴蝶。
「很好看,不是吗?」
「嗯呐!」
然后,偷偷溜来她房间男孩小心翼翼的捏着蝴蝶翅膀,两个人一起看那些漂亮的小东西。
有些可怜,翅膀破破烂烂的,没什么力气的样子,懵懵懂懂的女孩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
「放了它吧,能飞起来会更好看些。」
「不要。」
那个男孩拿着三角尺,力气时轻时重,戳破那些蝴蝶圆滚滚的肚子,那个时候的眼神,带着一点儿兴奋。
「太无聊了。」
天真的抱怨,透着没有意识到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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缰绳猛地一拽,他们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身上还带着伤的士兵从防卫的箭楼下来,恭敬的对着二人行礼。
就这么简单的放行了吗?不需要通关文书什么的。
“跟上。”
三日月又恢复了那冷冰冰的样子,强大的气场之下,夹道两旁的队列肃穆地行着注视礼。
“啊……好的。”
早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远远地可以看见,这个城池,尽数笼罩在瘴气之中。
如此浓郁的瘴气,若是人类长期在此生活,怕是会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
比阿伊那城还要小些,建在山上的府邸也要更简单朴素,大抵是城主不喜奢靡。
因着委托书的缘故,下马的二人都没有被收走身上的东西,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番。
皱着鼻子的白牙闻到了一闪而逝的淡淡铁锈味,再细细嗅闻,空气中传来的却是浓郁草药烟雾的呛鼻味道。
“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可怜的驱魔师们……”
管家打扮的老人咳嗽几声略过了话题,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又点上一支香炉。
“主公的身体不好,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被安排在和室等待的白牙莫名感到一丝熟悉,好像去见狸姬的时候,也是先待在小房间里,大抵是因为驱魔师的名气在外,自己只是无名小卒。
可是,既然如此,身为阿伊那城的姬君,为什么会委托一个外邦人。
层层疑云从来没有散去,提防着的心也根本放不下来,目的若是自己的话,也太费周折了一些,她完全打不过三日月的。
要不要偷偷出去听听墙角呢?
身上带着委托的文书,这么做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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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栽种着大片大片不知名的植物,即使是在秋末冬初这样的时分,浓绿的叶子依旧长得欣欣向荣,看不出一点儿萎靡的模样,如此反常地倔强生长着。
“……阴刀少城主,这种把戏的意义何在?”
是三日月抑扬顿挫的声音。
坐在他对面的人,身着着紫藤色的中衣,高高束起的马尾往下披散着如瀑般的黑色卷发,浅米色的宽大衬裤下是一双赤足。
只单看这个背影,就能感觉到对方是个病弱的人。
那侧着的一点儿瓷白的脸,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二人都没有发现,长廊的拐角,出现了个偷听的家伙。
三日月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扇子。
被称为阴刀少城主的俊秀男人,眉眼垂下来,眼睫颤动,带着一抹紫色的乌青。
他继续温温和和地说道:“大人,我的父亲因着那妖怪的缘故而死,好不容易请来的驱魔师,也无法祛除那瘴气的根源,性命尽丧妖怪口下……”
只是微微一阵风吹过,阴刀就咳嗽几声,脸颊浮现病态的潮红。
侍女小步上前,想要给他围上防风的毛裘,被挥手止住,屏退左右后的阴刀面露难色,显得格外脆弱。
“我的身子一贯如此,各族势力蠢蠢欲动,大人若是拒绝,我亦能理解。”
“只是和狸姬殿下的委托,就此中止,是否有些遗憾了……”
如此关心城民的年轻少主,在父亲死后不得不扛起城主的重担,又病弱至此,再加上妖怪的袭击。
……人见城如今死气沉沉,却依旧遵守诺言准备着给阿伊那城的回礼。
躲在角落偷听的人有些于心不忍,这般挣扎着的少城主,即使自己只有一份绵薄之力,也想要贡献出来。
“惺惺作态。”
三日月的耐心将要告罄,如此之远的距离,白牙也能清晰可见,那张脸上毫不掩饰的挂着厌恶。
见对方的态度依旧是晦暗不明,阴刀艰难地站起身来,似乎想要转身离开,却在站起身的时候,脚步脱力,踉跄着就跌倒。
仿若一枝脆弱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