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荷想不明白为何柳元尚会突然要求她回玄清门,她还记得当初她刚拜凌尘子为师时,柳元尚见她并没有学医用药的天赋,还很不待见她。
她不想回玄清门,但若是不答应柳元尚,他就不会帮忙,甚至连克制药物的丹药都不会给她,那她岂不是白来玄清门一趟了。
她坐在大殿冥思苦想许久后急中生智,心想柳元尚让她回玄清门,又没说让她永远待在玄清门,那回来多久,什么时候走,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定下主意后便起身出大殿去找柳元尚,打算投机取巧跟他说自己答应处理完这件事后就回玄清门。
然而才走到大殿门口就被一药童拦下,说柳元尚有紧急的事在处理,让她就在大殿等着。
郁荷听了后虽然心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又转回大殿等候,等了快有半个时辰才等到有人进大殿。
她抬眼瞧见是秦涣,心里委实震惊,赶快站起来问他,“你为何会来这里?”
秦涣笑道:“当然是来接你回京城的,先跟我下山去再说吧。”
郁荷觉得既然他来了玄清门,那顾敬必定也来了,又赶紧问道:“你快说你为何会来这里?大人是不是也来了?”
秦涣只好将顾敬写给她的信递给她,“我那日去郁府看你,发现府上那人是假的,所以就去跟大人说了,我也不知为何他就猜到你会来玄清门。”
“大人在山脚的小城,他派我来接你下山。”
郁荷听完他的话后并未将信打开,气得双手叉腰怒视于他,“千算万算把你给算漏了,我觉得大人一定会下令不许镇抚司任何人去郁府的,为何你还是敢去,你竟敢不听他的命令,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涣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别冤枉我,我可不敢违抗大人的命令,他并没有下令说不允许去郁府。”
见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郁荷只能怪自己失策,将手中的信打开查看。
在看到信中所说让她练琴的真实原由,还说要向恒帝请旨将用此术法者杀无赦时,她不禁怒火中烧,觉得这个理由也实在太烂了,若果真如此当初为何不直接说出来。
她三两下将信件撕得粉碎,心想此刻跟着秦涣下山的话她岂不是前功尽弃了,纠结一会后对秦涣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帮我个忙,不然我就给你下毒。”
秦涣瞬间被她逗乐,挑眉笑道:“谁请人帮忙是用威胁态度的?小爷不帮。”
“我现在怀疑你根本不是什么县令之子,你若不帮我,回京城后我就去问大人你的真实身份,我觉得大人一定会告诉我的。”
她并没有合理的理由去怀疑秦涣的身份,只是觉得顾敬十分信任他,怕他不答应帮忙,又坏了她的计划。
秦涣双手环在身前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我也不愿意只是个县令之子,可就算你问破了天这也是事实。”
“不过如果你告诉我,你为了报复大人都说了些什么话,我就接受你的威胁。”
郁荷毫不犹豫地点头,简明扼要地说:“我说我不想再看见他。”
秦涣对这个答案却很不满意,不相信这么简单的理由就能让顾敬失魂落魄,但又觉得郁荷没必要说谎,于是问道:“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郁荷蹲下将撕碎的信纸捡起来放进火炉里后才说:“你回去告诉大人,说我想继续学琴是因为我担心他还是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既然只是为了想让我学会这门邪术,那我也就放心了,但我暂时不想回京城去了,也不想再看见他,希望大人能信守对我的承诺。”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不能跟你回京城去,所以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真的不会再回京城了。”
那天她在荒宅跟顾敬说那些话时他答应得那么爽快,反而让她又伤心了一场。
现在想来也许是他压根就没相信,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没在京城。
既然要互相伤害,那怎么可以只有她受伤,须得顾敬也真实伤心一场才行,同时也正好让她的计划不会再被顾敬发现。
秦涣听完她的话后不禁向她抱拳,“啧,你这折磨人的手段真是绝了,这个忙我帮定了。”
“这叫做恩仇必报。”郁荷微笑,说道:“趁着天色还早,你快下山去吧。”
秦涣颔首答应,跟着引路小童又下了山。
他下山后直奔小城,回客栈见到顾敬后故意摆出为难的表情,看着他唉声叹气,却又一言不发。
顾敬见郁荷没有跟秦涣一同下山回来,秦涣竟还作愁眉苦脸状,他心里又有些许不安。
但他并不想将情绪浮于表面,便仍旧端坐于桌前查看急报,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好似毫不关心其他事情。
秦涣等了许久也不见顾敬有半点着急,他反而没了耐性,快速将郁荷让他转达的话一句不落地说了出来。
说完后本想安慰顾敬几句,还未开口就听得顾敬淡漠的声音响起,“知道了,去通知暗卫准备回京城。”
秦涣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快步出了房间。
他并没有看见,顾敬原本落满星辰的眸底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手中平整的纸张也已被捏得堆起了褶皱。
*
郁荷等秦涣下山后直接去找柳元尚,跟他说自己答应处理完事情后就回玄清门。
柳元尚听完后也不说话,依旧坐在桌前专心看着医书,让郁荷看得有些着急。
他的性子很沉稳淡定,一看起医书来能呆坐一天也不挪步,远远看去如在修仙打坐,又因他素爱白衣,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若是以往郁荷是绝不敢再出声打扰他的,但现在时辰越来越晚,她再不下山就来不及赶回山谷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师兄,说话要算话,我已经答应回玄清门,你现在就跟我一起下山去好吗?”
柳元尚这才放下医书抬头盯着她看,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得罪的人是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他知不知道此事?他跟此事有没有关系?”
“你应该清楚骗我的后果,最好不要说谎。”
郁荷心想顾敬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