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荷回家后先去跟尤语秋请了安,然后才转回自己院中,此时碧珠早已经站在院里翘首以盼,见了她后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姑娘,您回来啦。”
郁荷轻嗯一声,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屋子,“挑一间喜欢的房间住下就是,没有要事不必来我跟前。”
她话落想继续往前走进屋,碧珠赶忙拦下她,拉着她走到院中凉亭石桌前坐下,“姑娘,大人吩咐奴婢熬了粥,让您喝完再休息。”
本来郁荷心里的烦躁早已经压下去,听到这话后没由来又升了火气,冷声道:“既然跟了我,以后就只许听我的话,若是做不到,现在就回去。”
碧珠没料到她会生气,急忙承诺道:“姑娘别生气,奴婢早就把您当成自己的主子了,现在好不容易才能如愿跟在您身边,自然会事事以您为主。”
郁荷盯着石桌上还在煴煮保温的粥看了好一会,面色才缓和下来,“我没胃口吃东西,收下去吧。”言罢直接起身进了屋紧闭房门。
夜里她做了个噩梦,竟然梦见听竹被韦南风百般折磨,生不如死,听竹凄厉痛苦的哀嚎声仿佛能贯穿她的灵魂,让她惊醒后仍然心痛如刀绞,好一会才回缓。
她用锦被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想抵御这个荒唐的梦境给她带来的恐慌,却好像于事无补,她居然忍不住去思考顾敬是否也会这般对她。
她想迅速甩开这个想法,可这个念头似乎正在她心底悄悄生根,用她的血肉做养料迅速发芽生长着。
她急忙掀开锦被下床,赤着脚就往屋外跑,突然很想见顾敬,想将这些事都告诉他,听他说他不可能那么做。
许是屋门打开后迎面灌进来的凉风让她瞬间清醒恢复理智,她赶忙停下脚步转回屋中,在查清听竹那些话的真假前,她绝不能让顾敬知道这些事。
冷静下来后郁荷有些自嘲,觉得自己是越来越胆小了,竟因为一些不知真假的话就做了噩梦。
此时她已没有半点睡意,睁眼躺到将近五更天时她干脆直接起床,悄悄在碧珠屋里点燃能让人沉睡的迷烟,然后将自己打扮成小厮模样从郁府后门出去,径直往城西方向去。
她打算去找对她极好的刑部林捕头,询问他当初竭力劝说自己去镇抚司应募,是否是受顾敬指使。
她凭着记忆来到林捕头的家门外,在墙角等到天光大亮有人开门出来时赶紧迎上去,声称自己是林捕头之友,有要事找他。
开门的老汉上下打量她几眼后竟告诉她林捕头去外地做了官,一家人在数月前就离开了京城,这房子是他低价从林捕头手上买来的。
郁荷听后心中很惊愕,她记得眼前这间小宅院虽然有些破旧,但林捕头对它的感情很深,当初他为了赎回地契还过了一段捉襟见肘的艰难日子,东拼西凑才攒够银两,这才转眼间竟舍得低价卖出。
再者她还在刑部时,林捕头私底下常跟她念叨他毕生梦想就是做刑部侍郎,并且一直在为此努力,还开玩笑说等她成了指挥使眼前的红人后要靠她提拔,怎会突然去外地做了官。
郁荷下意识觉得林捕头必定是受了胁迫,她不想怀疑到顾敬头上,可如果与他无关,林捕头为何要不辞而别,背井离乡逃离京城呢。
她给老汉一些银两,询问他是否知道林捕快去了何地做官,老汉并不收钱,说不知道的神情也不似作假。
郁荷只好作罢,嘱咐老汉别跟他人说自己来过后就快速转回了郁府,卸下伪装后她就直接去找郁羽。
将还在酣睡的郁羽揪起来,不等他炸毛就塞给他一堆零嘴,诱哄道:“好羽儿,帮姐姐做件事,这些零嘴就全是你的。”
突然被一堆零嘴包围,沉浸到幸福中的郁羽,毫不犹豫地使劲点点头,“什么事快说吧。”
郁荷笑眯眯地轻揉揉他的发顶,将他从零嘴堆里捞到书桌前,研墨铺好信纸后嘱咐道:“给大表哥写信,让他来郁府找你。”
她手把手教他将信写好,嘱咐他去找小厮将信赶紧送去护国公府给尤济修,然后一直待在他院中等着。
等到将近午时才等到尤济修前来,见了她后直接笑问道:“表妹,是你要找我吧?羽儿这个小没良心的才不会主动给我写信。”
见被他看穿,郁荷也不多说废话,直言道:“我有急事要见我父亲,但他出远门前不允许我离开京城,我私自去找他,他肯定会生气发怒,所以想请兄长跟我一起去,替我挡一下他的怒火,可以吗?”
她明媚容颜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父亲最看重你,一看见你什么原则都没有了,有你做说客,他一定不会生气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兄长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数日前朝廷给了郁平一桩差事,让他去沂扬城剿灭当地常年欺压百姓的一群山匪,他并不是很想去,奈何圣旨已下不得不去。
出门时他特意嘱咐郁荷在他回来之前不准离开京城,否则他一定会让她后悔。
郁荷压根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也有把握能让他不因此生怒,她想让尤济修跟她一起去,更多是因为她现在不敢独自出远门了,担忧路上遇见危险,有个人在身边安全些。
她不想让尤语秋知道这事,所以不能带郁府的府卫,碧珠得留在郁府给她打掩护,也不能带,柳元尚跟秦涣都不在京城,思来想去,她只能找这位武功还算不错的表兄了。
然而尤济修却不觉得自己是她的最优选,心里很好奇她为何不找顾敬带她去,莫非是顾敬不同意,所以才会找他。
若果真如此他可不敢带她离开京城,要是让顾敬知道了,他不是自找苦吃么?
可看着郁荷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问道:“你怎么不找顾大人带你去?”
郁荷有些烦恼地抓抓头发,“我父亲很不喜欢顾大人,两人几乎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我找他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兄长放心吧,见到我父亲把话说完我就走,最多两日内就转回京城,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尤济修犹豫一会后还是颔首答应,只要郁荷不是背着顾敬悄悄去就好,再者郁荷难得愿意与他这个兄长亲近,他不该拒绝她这点小要求。
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