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哥闻言也是感慨道:“这世道……难啊……其实这胜州的刘协还算有良心,大家日子虽然难过些,但到底还能活下去。幽州那边可真是惨……”
一旁的人也附和道:“是啊,我老家就是幽州的,去年简直要卖儿卖女了,还好胜州有个亲戚能投奔,这才没饿死。我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好好的活着,怎么也这么难?”
幽州?
萧长捷连忙追问道:“幽州怎么了吗?为何要卖儿卖女?没听说幽州受灾啊?我这趟还准备去趟幽州呢!听说幽州百姓手中钱多,应该极为富庶才是!怎么听着大哥你的口气,幽州是穷苦之地,这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呢?”
大哥叹了口气说:“外头知道的人不多,幽州其实从大前年开始就旱灾多了,刚开始的时候人手中有粮,倒还没出大事,若是来年下场雨,这灾也就过去了。可谁知接下来的两年,幽州都没怎么下雨,地里的庄稼都是瘪的,这可苦了幽州的百姓啊,卖儿卖女,异子相食,那惨状真的是不忍心看啊······”
???
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她还以为幽州的流民像北境三州一样,是北羌骑兵造的孽。怎么听这口气,流民之乱已经三年了?
萧长捷接着问:“幽州不是杨家在管吗?他们难道没有放粮吗?”
大哥冷笑一声说:“放是放了,可你猜,是什么时候放的?”
萧长捷摇了摇头。
那大哥气愤地说:“是今年春天才放的粮!旱灾都快两年,饿死的人都快埋不下了才放粮,有什么用?”
今年春天?
一阵冷风吹过,萧长捷心里突然冒上来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何偏偏是今年春天?偏偏是北境都要打仗的时候,幽州却放了粮。
莫不是,这个时候才有了粮食?
联系到不同往常的运粮路线,不从陇右粮仓调,却偏偏从江南调,还走了有春汛的水路!这一切,难道是早就算计好的?
说完这些糟心事,大哥语重心长地劝说萧长捷:“林老弟,幽州那个地方不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你能不去还是不去。”随后他顿了顿才说:“若必须要去,记得小心点杨家,他们是地头蛇,你别招惹他们,凡事顺着他们,要钱掏钱,要人给人。记住了,出门在外,活命最重要。”
萧长捷没心没肺地笑着给王大哥添了一杯酒说:“记住了,记住了。到了幽州,杨家往东,我绝不往西!”
我送他们往西!
萧长捷已经快要迫不及待地看看这传说中的幽州杨氏了,若是这杨氏也有什么心愿要许,她可一定要好好送他们一程!
菜上齐了,萧长捷一个人吃了一整桌饭菜,旁边的裴景和除了一开始吃了半块糕点之外,其他的菜他动都没动。萧长捷看着这个奢靡的人,叹气说:“公子,你若是没有胃口,就早说嘛!点了这么多你一口都没动,真是浪费。”
裴景和直直看着萧长捷,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一样,突然他笑了,但萧长捷却敏锐地觉得裴景和并不开心,甚至非常生气。
裴景和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听了这些人间惨事,还吃的下?”
不是吧大哥?听两句你这就吃不下饭了?
萧长捷无语地说:“那不然呢?你不吃饭流民就有饭吃了?你清醒点吧师兄,就因为世界上遥远的地方死了几个未曾某面的人,你就不吃不喝了?人人都和你一样,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裴景和深吸一口冷气,努力不说出什么不体统的话,但他看见萧长捷那张脸,就顿时无名火起,于是他起身转身就走。
萧长捷无语地拿着筷子大喊:“大哥,不吃了?真走了?”
搞了这一出,萧长捷也没有兴志再吃了。于是干脆放下了筷子结账出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前三五个小孩嬉笑打闹,脸蛋冻地红扑扑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打了不少的补丁。但孩子脸上的笑容做不了假,至少此刻他们是真的感觉快乐的。
萧长捷火速地追上了正在生闷气的裴景和,算了,大女人不和他们男人一般见识。于是萧长捷率先服软,给裴景和找了个台阶下。
萧长捷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轻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小心地说:“既然刘协缺钱给上官送礼,我们又如此高调大入城。想来刘协应该是听说了李一封是个挥金如土的浪荡子,这才想邀请我们去赴宴,应该只是求财。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说完,萧长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景和的脸色,裴景和一脸寒霜,一言不发。
于是萧长捷又说:“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吃的那么开心。打今日起,我每天早上都给幽州的难民念往生经行了吧?”
当然,念经是绝不可能自己念的,这种事,手下的小鬼们完全可以代劳。
裴景和什么都没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一样,神游天外,只有躯壳随着萧长捷散步。
萧长捷叹息了一声,也没打扰他,就安安静静地走在他身旁。她也明白,对裴景和这般向往光明的正派君子来说,听闻世界还有这样的恶人是何等难受的事。她刚才心情不好,说的话确实也不好听。
两人就这般安静地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裴景和才慢慢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朝堂污浊如此,百姓水深火热,我却丝毫不知。这全是我身为太傅的错!”
萧长捷轻笑了一声,反问他说:“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没用?三州尽失,万人惨死,也是我身为主将的错啊!”
他们二人的问句都有得到回答,萧长捷和裴景和就这样顺着长街满满踱步,两人谁都没说话,也没有目的,只是这般走着。
走着走着,裴景和突然说:“若无你和你父镇守北疆,朝廷决没有这十年的太平。胡人铁蹄之下,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萧长捷也笑着说:“若无你在中央斡旋,他们行事会更加肆无忌惮,寻常百姓只怕连如今的日子也没有。”
随后萧长捷叹了口气说:“九如,我们不过都是凡人,纵使能力大些,可也有做不到的事。尽心做了,无悔就是,过于苛责自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