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顾家大房二房的关系,还得回溯到老夫人还是媳妇时。
那时老夫人才入门,好几年都没有怀孕的动静,顾家太爷和太奶都是和气人,没有催促,顾凡也没纳妾,也不急,但老夫人的娘家暗里却催得急,恨不得送几个姨娘来稳住外人的歪心思,还是顾家太奶出面说情,这才安稳下来。
又过了几年,老夫人终于诞下大老爷,这才稳住地位,大老爷极肖其父,老夫人更是疼爱。又过了几年生下二老爷,二老爷从小性情严肃,老夫人并不亲近,后来年少中榜,早早便外放在外,更是疏远。
大老爷官途坎坷许多,二十多岁才得了个举子,在京城凭着顾家的人脉混了个小官,离着老夫人近些,母子两也更亲近。
后来两人诞下子辈,都是一个儿子,大老爷之子顾泽白还是比不上二老爷之子顾月白。顾泽白还只是个举子,而顾月白早早成了探花。京城找不到合适的姑娘,顾泽白便和江南的名门望族的姑娘结亲。
眼见着二房愈发火热,老夫人也愈发偏心大房,明里的偏心爱护不说,暗里塞了多少好东西给大房,二房都是不晓得的。
便是纳妾,老夫人从来不管大房大老爷没有妾,只顾往二老爷房里塞人,直到有了两个姨娘才满意收手。
妙宛回来便发觉这点,还暗自探索大房到底有哪点好的,长相聪慧比不上二房,说话也比不上,后面发觉偏心是不讲道理的。
老夫人偏心,两兄弟面子上倒也算过得去,不过再下一辈的顾望容顾望宁两姐妹继承了父辈的恩怨——两人几乎不能在一起待着,一个嫌对方貌丑无脑,一个嫌对方多思善妒。
先前还好,顾望筠在中间调停着,也能将将有个面子情,现在顾望筠因身份尴尬甚少出院子,加之妙宛在中间引火,两人几乎闹个没休。
随着大少爷的亲事愈发临近,两姐妹也明里暗里被敲打多次,至少明面上要保持和谐。
为了修复两人的关系,二夫人受命带着家中四个女孩子去逛脂粉铺子和衣料铺子。
这些顾望筠都不太在意,她如今忧心的是她的竹马,定北王世子越云峥领兵深入北族腹地,好几日断了联系,不知如今如何。顾望筠只想这几日找个机会去永安寺为他祈福。
在门口会面时,两人不出意外地又杠上了。顾望宁拉着心思飘渺的顾望筠,炫耀着脖上一条珍珠项链:“七妹妹,这珍珠项链是太子殿下贺哥哥新婚所赐的,七妹妹看成色可好?”
珍珠每颗都有拇指大小,粒粒饱满,成色透白,看着便是上品。
这项链是前些日子顾泽白外出办事偶遇太子,太子听闻顾泽白要成亲,赐了一奁子珍珠,顾泽白疼爱顾望宁,便送了串珍珠项链。
顾望容偏过头去不看顾望宁,知道不能对太子的赏赐说些什么,狠狠瞪了顾望宁一眼便上了马车。
顾望筠被顾望宁拉到马车上,妙宛瞧了眼正在等候的二夫人便跟着上了马车。
二夫人眸色暗了暗,上了马车,马车里顾望容还在生闷气,眼眶泛红。
“何苦与她争,太子想要拉拢的是谁你竟还未看出来吗?”二夫人拿出帕子帮顾望容擦脸,“大房有什么?你大伯犯了错如今正在等缺,这才有功夫去江南玩了一圈,你大哥哥还是个举子,看样子也是要求人要个小官来做,不还是得靠你爹和你亲哥?”
顾望容抽噎着和缓下来,颔首乖巧说道:“我晓得了,娘,姐姐怎么不过来同我们一起坐?”虽说妙宛性子直,对顾望容也没个好气,但顾望容也难得感受到些微的姐妹感情。之前一直跟着二老爷在外,没认识什么同龄玩伴,回来之后和家里人更是相处不来,顾望容是真的在珍惜这个冷漠的姐姐。
二夫人顿了顿,低声像是在劝说自己:“无事的,时间长了她自然会知晓我们才是一家人……”
马车悠悠往前走,很快便到了珍宝阁。刚下车时顾望容气还为消,头晕脑胀之时路边一个刀疤脸汉子路过差点碰到顾望容,顾望容立马抬手甩了过去:“做什么的?”
顾望容瞪了一眼那个刀疤脸汉子,一言不发走了。立马有珍宝阁的小厮过来说话,几个小厮便推拉着那刀疤脸到一旁教训。
珍宝阁门口听了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二夫人走在最前面,在门口遇见几个相熟的夫人,二夫人便挽过妙宛的手向众位夫人介绍道:“这是我新回家的女儿,小名叫妙宛。”
妙宛此时难得乖巧站在一边。
众位夫人自然是听说了顾家稀奇的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便也是熟捻客气应承,时不时有好奇的打量目光打在最末尾的顾望筠身上,顾望筠只低头不理会。
这些夫人们并不关心顾望筠在家过得如何,也不关心这种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只要满足她们此时窥探的欲望,再在背后叹上几句世事无常,便是她们今日最大的欢愉。
顾望筠很快便想明白这一点,只端着疏远的笑容,游魂般飘荡在珍宝阁。
顾望宁遇见平日里相熟的小姐妹一起玩去了,二夫人携着顾望容选衣服去了,妙宛也被强拉着一起去选衣裳,顾望筠安慰于妙宛的快速融入,又片刻失落,自己偷偷找了个借口独自到珍宝阁后院歇息。
珍宝阁后院有几棵树,几座假山,错落排列着,后院通向街上的门没关,有喧闹声传来,顾望筠从后院的门出去,只见小巷里几个衙役正在捉拿一个健壮男子,那男子会武,一下将几个衙役掀倒在地,正欲逃离时,从天而降另一个身着飞鱼服的男子,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健壮男子按倒在地,将那男子捆住之后,又向身边衙役吩咐事情。
顾望筠凝神看着那人,颀长挺拔,绯色飞鱼服像是为他订做,衬得他肩宽腰细,侧脸端秀,神色肃重。
那男子被捆住犹不死心,躺在地上嘶吼:“放开我……明明是那女子骗我在先……为何要绑我……”
绯色飞鱼服男子只沉稳反驳:“你无辜?若不是那女子躲到衙门如今还不知被你如何虐待。”又让几个衙役将那男子抓住拖回衙门,那男子在经过顾望筠所在的院子时,对顾望筠恨恨啐了一口,吼道:“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睛挖掉。”
顾望筠灵巧一避躲过去,轻笑道:“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