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山洞时不时有虫兽窜出爬过,湿润的湿气不受控制地往骨头缝里钻,顾望筠的右腿不受控地抽了两下,迷迷蒙蒙有了些知觉。
好冷,手好痛,腿也好痛,顾望筠暗自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却感觉身上有一个熟悉的气味,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身上披着越云峥的鹤氅,而越云峥正环抱着自己阖眼睡着,两人不远处一处还温热的火堆还散发着热气。
“越云峥……”顾望筠轻声叫着越云峥,越云峥却丝毫没有反应,顾望筠这才感觉到不对,用力起身推开越云峥,在越云峥裸露的皮肤上寻找,果然在手腕上找到一处牙印,果然是被蛇咬了,中了蛇毒。
不知被咬了多久,顾望筠当下立断用嘴吸了点蛇毒出来,有拿出贴身准备的一贴救命丹药,帮越云峥吞下,又将鹤氅给越云峥披上。
这下才有心思观察起这个小山洞,很小一个,洞口处杂草密布,掩住了洞口,外面有些朝阳的微光透进来,竟然都过了一天。
洞的另一边,姚准之也闭眼睡着,顾望筠去探了探他的脉搏,发觉除了有些虚弱之外一切安好。
又回想起坠崖那一幕,姚准之抓住自己不肯放,和自己一起坠下悬崖,幸好下面有几棵树缓冲,又有一个山洞接住两人,两人这才活了下来。越云峥也跟着一起下来了,看起来是为了自己。
此刻两人都没有苏醒,顾望筠拾了些干燥的草木,坐在快要熄灭的火堆旁边,将草木往里面堆,让火逐渐燃起来,
顾望筠知道现在要思考很多事情,到底是谁派人来的,到底是长公主还是首辅?他们为什么要找信,什么信?为什么这封信只可能在自己身上?
许多想法从脑海里飘过,最后顾望筠脑海里只荒唐地留下一个想法,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也很好的样子。不用害怕陷害谋杀,过去未来,身边坐着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唔,”身边的越云峥哼了一声,顾望筠立马赶过去。
“二哥哥,你还好吗?”顾望筠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越云峥缓慢点头,像是也在回神,半天才回道:“头有些晕。”
“怕是被什么蛇虫咬了一口,我替你放了血,喂了药,你再躺一会儿,”顾望筠温声说着。
越云峥一双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顾望筠,温声问道:“怕吗?”
“不怕,”顾望筠低头往火堆里塞了点枯草,“你都跳下来救我了,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其实按照理智来说,越云峥留在上面派人下来搜寻才是最稳妥的法子。可是若是越云峥掉下来,怕是顾望筠第一刻也是要想着跳下来。
“等姚公子醒了,我们再一起出去吧,”顾望筠刚刚帮姚准之包扎了一下。
越云峥倚在墙壁上,应了一声,“好。”
“唔,”姚准之叫出声,痛苦地翻了个身。
“姚公子,”顾望筠赶过去,轻轻叫醒他,“姚公子。”
姚准之睁开眼睛,猝然抓住顾望筠的手,眼中满是震惊,和才醒来的迷茫。
“姚公子,是我啊,我是宿云,”顾望筠尽力温和解释,“你为了救我也掉了下来,你现在还好吗?”
姚准之慢慢冷静下来,松开顾望筠的手,呼吸逐渐平缓,“是我无礼了,小姐,能活下来……”
“真是多谢了姚公子,”顾望筠知道两人的正式关系,也知道姚准之是为何救自己,此时却只能装做不知,“姚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此生都不知如何偿报。”
“不,不用,”姚准之的声音有些虚弱,“小姐安康就好。”
顾望筠此时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一点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吗?
“姚文承,”越云峥在身后突然发声,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姚准之这才发现越云峥也来了这里,撑了撑身体,拱手道:“世子爷。”
“不必多礼,”越云峥摆了摆手,“你救了宿云。”
姚准之的笑凝在嘴角。
“姚公子可还能起身动作?”顾望筠又问,“若是可以,我们便尽快离开这里了。这里怕是不安生。”
姚准之颔首,他试着站起身,除了手腕被利箭击中其他一切都好。
举起一只火把,小山洞被照得一清二楚。这处小山洞不大,圆形壁洞上的石子起伏不齐,地上长满野草,时不时有蛇虫爬过,充满幽深的沉重的气味。
洞外长了两株松树,两棵树合抱在一起,不分彼此,粗壮茂盛,郁郁葱葱。正是这两棵树救了几人。
但是山洞之外并没有别的出路,总不能再从洞里往外跳。只能往山洞里面寻找,几人这才发现山洞最里面有一个小洞口,通向山的更里面。
“这是山肠,”姚准之说,“应该是附近村民走过的路,从这里出去该是能走到外面,我小时候常走这些路,便让我走前面吧。”
其他二人自然没有意见,不过为了防止走散,三人手上用布条牵起来,顾望筠自然走在中间。
山肠内里狭小,附身勉强能过,山肠里一丝光都没有,只有三人步伐不停的脚步声。好几次都有不明走兽突然乱飞,姚准之都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姚公子对这些路好熟悉,”顾望筠没话找话,此时三人接连走着,无事发生,又有些好奇姚准之小时候的生活。
姚准之顿了顿,“幼时家中欠债,债主总是来找我们,为了躲债主,总是往山上跑,时候长了,便对山上都熟悉了。”
顾望筠笑容敛了起来,秋娘从姚华玉身边离开,该不会欠钱,且秋娘勤劳能干,怎么会欠钱这么多。
“怎会如此呢?”顾望筠找不出借口细细询问。
姚准之却苦笑道:“幼时家中母亲生病,花了许多钱治病,再加上幼时总是搬家,赚不到什么钱,便欠了钱。”察觉到顾望筠的迟疑,姚准之立马找补,“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了,后来在江南那边住下,娘身体养好了,家里便也慢慢好起来了。”
顾望筠笑不出来。
“姚太太很坚毅,”越云峥接过话,“若是有朝一日,我倒也想拜访一下了。”
顾望筠牵着越云峥的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