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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1 / 2)

嵇令颐回到自己院子中,花灯一见到她立刻迎上来,摸了摸她的湿发担忧道:“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嵇令颐手上还举着一把荷叶,模棱两可道:“无事,有热水吗?”

她进了屋子将手上的荷叶放在一旁,又把大氅挂在屏风上,花灯往那件大氅上看了两眼,应声帮她去准备热水。

舒舒服服地泡完一个澡就到了吃晚膳的时间,嵇令颐拧干长发,顺手取了那件大氅往院子里走。

她微微低着头往院中石桌上走,一手还在触摸自己半干的长发,说道:“这件衣裳需得洗了晾干后叠起来,我要还给——”

眼前忽然冒出一双墨色单靴,她猛地刹住了脚步,抬头一看,赵忱临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手上的大氅。

“主公?”嵇令颐有些讶然。

赵忱临“嗯”了一声,视线还停留在那件衣服上,好像要在上面看出一个洞。

“昨日说好要一起用膳,因为有事耽搁了,不如今日一起?”他说这话时花灯已然机灵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大氅,一溜烟小跑着退了下去。

赵忱临不依不饶地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收回目光望向她:“要不就在你院子里用膳?”

他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院子外已经飘来了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显然就等着他一个命令便可呈上来。

嵇令颐刚点了头,一流水的膳食就摆在了院中石桌上,最后还有一盘晒干的藿香、薄荷和艾草。赵忱临将这些倒在一个香炉中点燃,然后将其放在了靠近她的那一边。

她本想束起长发,又被他阻止:“束起来不容易干,披着吧,也没有外人。”

他坐在她对面,那灯笼就挂在树枝上,映照出这一桌几乎都是她爱吃的菜肴,他说:“你不是每次沐发后都在院中点着驱蚊草用膳么?”

“什么都瞒不过主公。”嵇令颐尝了一筷槐叶冷淘,就着蔬菜和豉汁来吃的冷面清口又有韧劲,赵忱临大约吩咐过庖厨,料汁里还放了点辣椒提提味。

她从小在蜀地长大,口味自然偏重,这一桌辣口偏多,应该不符合他的习惯。

有点用心……嵇令颐不好意思起来,她以为赵忱临会按照那份膳食菜谱再给自己上一桌小灶,可没想到他直接夹了片水煮牛肉,蘸着辣椒胡椒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她咬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色,见他吃完一片又夹了一片,明显会吃辣,有些惊奇道:“你会吃辣?”

赵忱临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我小时在蜀地住过。”

嵇令颐有些震惊:“什么?!我以为你一直在赵国呢,你住在哪里?”

赵忱临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搁下箸。

他就知道!她肯定是将小时候两人的初见忘得一干二净!

他兀自坐在对面,想了一会儿,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何时吗?”

嵇令颐开了胃只顾自己吃,她的脚边虫虫只闻得到吃不到可急死了,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扑。

一人一狗的注意力都在这一桌美食上,嵇令颐咽下那口夹沙肉,笑得比内陷的甜芝麻还要甜蜜,她肯定点头:“霞姿月韵,松风水月,主公一来就把高驰治得服服帖帖,怎么会忘记?”

她自认为夸的很到位,可是对面那人只用沉黑如曜石的眼眸盯着她,眉间微微皱起。

他闷着气拿起箸,还没夹菜又放下,决定最后再给她一点提示。

“你还记得小时候有没有救过……救过一个人?”他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微不可闻。

嵇令颐听了个大概,她挑了点不辣的东西喂虫虫,摇头道:“什么人?救人如吃饭,我手上有过那么多病人,怎么可能记得清?你能记住五年前的一顿饭吃了什么吗?”

赵忱临默不作声地旁观着她喂小狗吃饭,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重新持箸吃饭。

……罢了,跟她生什么气呢。

总归现在桂花浮玉,灯下浮光霭霭,两人一片闲暇放松对饮,她长发漫卷去逗那小馋狗……怎么不能算清隽安宁?

希望年年今夜,岁岁如此,莫教长是人千里。

左右夜里无事,这顿饭也吃的慢,嵇令颐问他小时候住在哪儿,赵忱临却再也不肯开金口。

直到那香炉燃尽,赵忱临才催了她一句:“进屋吧,头发已干,夜里蚊虫多,亮着灯笼都往你身上扑。”

他往她脖颈上瞥了一眼,之前那晚她为院中玩球的小狗留了门,结果他进屋为她盖外套时就看到侧颈上被咬了好大一口包。

嵇令颐果然抬头摸了摸那处,皱着琼鼻忿忿道:“真是烦人,自小我跟玩伴一起,蚊虫偏生就只咬我一人。”

下人将碗碟收去,赵忱临握住她的腕子,歪了下头又看了一眼,叹着气道:“你莫再挠了,几下就挠出红印子了,进去涂药罢。”

嵇令颐表示自己可没有挠,她往屋内走,他的目光还留在她颈间细腻雪肤上……没有挠吗?可是那一块又被她擦红了,她身上似乎很容易留下印子。

赵忱临轻咳一声,错开了眼,他耳尖有些发烫,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

嵇令颐进屋为自己抹了点青草膏,见赵忱临顺理成章地跟着她进屋后还有些懵。

她表面询问实则赶人:“主公还有什么事?”

赵忱临自如地往贵妃椅上一坐,又将案几搬过来放在中间,眼风扫了她一眼:“批笺子。”

嵇令颐五雷轰顶,她呆呆地望着他,还痛苦又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

青麾很快为他的主子将东西都送了进来,又是满满一桌,像垒砖头似的。

不过与之前不一样的是,青麾还送来了一身中衣中裤和几桶热水。

赵忱临去屏风后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出来。他只披着外袍,散开的衣襟可见内里是柔软舒适的寝服,他赤着脚趿拉着木屐,散漫地回到了案几前。

嵇令颐茫然地看着明显不把她当外人的赵忱临,心想这间屋子不会马上也成了他的吧?

那青麾又返回来,三进三出,这回拿着许多小食,多是一些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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