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薄唇一动,没出声。 狄春道:“首座这是被逼良为娼……不不不不,逼良、逼、逼上梁山。” 凤宁:“……” 宝宝听不懂,但直觉不是什么话。 白湘角微跳,抬手轻轻按着额侧道:“旁的先不提,找昆仑君要钱,可谓异想天了。你们也许不明白昆仑边境的状况——昆仑有护洲大阵,根本不容外人入,硬闯只有死路一条,也不存在偷渡之说。”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道:“这九寰洲,昆仑边境线万里,中九成九之地有‘墟’阻隔,最近的接壤处,便是我们昆西。倘若我们昆西尚未被颠覆,我还是公主,那我可以想办向昆仑山递一封正式国书,说不定能够见着昆仑特使。” “如今么,”白湘淡淡惨笑,“且不说有没本事闯到边境前,即便到了那里,想要昆仑中人接触,唯一的办便是弃了这条性命,硬生生撞阵而死——运气的话,兴许会有心的昆仑军将士给帮忙收个尸。” 凤宁张大嘴巴:“昆仑的人,这么难见吗?” “那当然了!”狄春憋不住抢答,“昆仑铁壁,岂是说说而。要不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去,皇族和家又何必退而求次,抓些昆仑周边部落的人来折腾?” “是哦。”凤宁恍然,“所以随便我怎么编。” 有昆仑的事,在外人中完全是一个巨大的谜。 “也随便他们怎么编。”狄春道,“三岁小孩都知道,昆仑住满了凶邪,昆仑凤专门吃人。” “他们才吃人!”凤宁气得一脚踢飞一把椅子。 沉默许久的首座盯着那把摔断腿的木椅,幽幽口:“从俸禄里扣。” 凤宁:“……” 狄春乐了:“敢情您老全程发呆,就光盯着下这些财物了。” “我是昆仑凤!”凤宁叉腰,“我有火可以证明!这样都见不着人吗?” 白湘噗嗤一笑:“每不知道多少骗子、杂耍的,想方设弄出火来,就为了混昆仑受庇护。什么沧海遗珠啊,什么某某凤族的私生血脉啊,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人家根本不给半个神。” 凤宁:“……” 凤宁下意识反驳:“可是狄春一见到我的火就知道我是昆仑凤啊。” 白湘:“你拿他和正常人比?” 凤宁:“……” “那不然,”狄春自信一笑,“我特聪明。” 封无归&凤宁&白湘:“……” 凤宁可不会轻易熄灭家的心,她迅速揪住了一条线索。 她白湘:“是不是帮你夺昆西,就可以递国书,见到昆仑特使?” 昆仑的特使一般不会是普通人,而是凤族本族,以示尊重。 昆仑山上没多少昆仑凤,凤宁都认识,都收过人家礼物——昆仑凤产崽不容易,谁家有幼崽都会被亲朋友结伴撸。 只要白湘夺公主之位,有机会见到另一个昆仑凤,凤宁就有办被撸,不是,被认出。 “复、复国?!”白湘瞳仁震颤,“我从来没想过那么远……”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能把族人从奴隶营中救出来,是千难万难。能否活着逃走,亦是巨大的未知之数。 哪敢想后面的事情? 复国吗?赶走那些该死的毁掉了昆西的混帐,夺自己的家国,让漂泊凋零的族人次脚踏故土,安稳生活…… 谁不想?谁能不想?! 白湘浑身颤抖。 有些火焰,一经点燃,就难熄灭。 只会熊熊燎原。 “我愿以命相赴!” * 昆仑。 凤安悄悄把一只亲手编的荻草蜻蜓藏到妹妹枕头旁边。 最近凤宁总不理他。 他一气之下,单方面和她冷战了半天。 原本想要冷战一天的,中途觉得她很可怜,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为了安慰可怜的妹妹,他特意编了只蜻蜓哄她。 他偷偷放蜻蜓,正准备离寝殿时,意外碰到妹妹从外边来。 她嘴里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封无归那种货色也配当男主?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实力没实力,跟着他在荆城吃苦受累我没病吧?凭什么要我拯救界?当个团宠女配从小锦衣玉食,将来还能被一群大佬围着宠,这难道不香吗?” 凤安:“?” 凤安:“!” 凤宁她什么时候能说这么长的句子啦?! 凤安心脏怦怦直跳,他站在原地呆了一瞬,本能往殿柱后面一藏,偷偷爬出了雕花大后窗。 他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定。 迷迷糊糊去花园洗了个手,顺手往屁-股上擦了擦,顶着两个湿哒哒的窗灰手印,梦游一样晃荡到玉白的山间大道上。 最近几天,总觉得昆仑天气十分不,天蓝得叫人心烦,风软得令人烦躁,连这脚下的玉石路也硌人得慌。 穿过一重玉石门,撞到昆仑百事通。 “喂,百事通。”凤安叫住人,晕乎乎,“你知道什么是疯乌龟?” 百事通晃了晃头顶招摇的红毛,道:“我见过疯狗疯牛疯羊疯猴子……就没见过疯乌龟。乌龟不能疯啊,爬得那么慢,疯了也瞧不出来呀!” “哦。”凤安恹恹。 “笑一笑嘛。”百事通冲着他咧嘴,“天天扁着嘴,少主小心变成疯凤凰!” <